“闭嘴,说实话——”
孟元明一听便是托辞,不由得额头隐隐作痛。以前在松州,自己可领会过她的伶牙俐齿,巧舌如簧,见她又像往日一般糊弄自己,不由的心烦。
“我…....”楚虞面色一怔,眼神透着惊慌。
不应该啊,身份显赫的人物谁能拒绝得了自己妙语连珠地夸赞?他竟然不吃这套,那怎么办?
楚虞双眸飞快地转了转,想了许多理由都被自己一一否决。
这安南王心明眼亮,不太好糊弄,若是说得理由他不信,反而火上添油适得其反。
“算了!”,孟元明见她表情凝重,双眉紧锁地冥思苦想,不由得摇了摇头,懒得听她胡扯。
“王爷且慢!我…....我是有苦衷的….....”楚虞再次甩了甩帕子,悲伤道,“哪个女子不爱慕王爷这般的少年俊杰…....”
孟元明:“…....”,又在胡扯。
“可是天不遂人意,民女有隐疾…....曾有神医给民女算过,民女福薄,难以活过双十年华….....”说着她伤心地捂脸痛哭,“我不想害了王爷,我是个短命的人….....”
孟元明扶额翻了个白眼,质问道:“那你为何要参加选秀?当时为何没有想到?”
“当时民女只想进入王府长长见识,哪里想到一路顺风顺水…....”
“倒是我的错。”孟元明气极而笑。
楚虞连连否认:“怎么能怪王爷!都是天意弄人,还望王爷大人有大量,饶我不辞而别,让我在人生最后短短几年过得舒心些。”
孟元明神色古怪地看着她,明知道她是胡说八道,可还是佩服她竟然拿性命之事胡诌,也不嫌晦气。
“那你是想终生不嫁?”
“嗯…....哪有女子不嫁人,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你不是说你活不过双十年华,嫁给别人不就是祸害别人吗?”
“啊?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楚虞嘴角抽了抽,他到底什么意思,还不让自己嫁人吗?
“你的意思是你嫁进王府便是祸害本王,嫁给别人则不是祸害?你这是什么逻辑?本王倒是不明白?”
“呃…....”楚虞语塞,瞪大双眼支吾了半天说道,“王爷是天潢贵胄,我不敢高攀,若是下嫁给凡夫俗子,多陪些嫁妆,也不算祸害了吧。”
孟元明意味深长地瞄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楚虞看不出这笑容背后的深意,只觉得背后发毛,余光打量他许久,也不见他再次开口,只神色古怪地望着帘外,神神秘秘。
两人正沉默着,车夫的声音传了进来:“王爷,前面没路了。”
楚虞顺着他掀开的竹帘往外看去,只见马车所停之地荒草茂盛,人烟稀少,除了偶尔的鸟叫声再无其他。
“嗯?你家在哪呢?”
“走……走过了,刚刚应该再左转,再右转,再左转,就到我家了。”楚虞咬咬牙,把真实的路线说出来。
孟元明眼含笑意地瞄了她一眼,吩咐道:“掉头。”
“其实我头不晕了,身子都恢复了,就不打扰王爷您了,将我放下马车我自行回去吧。”
“那可不行,本来你可以活到双十年华,若是因为本王疏忽少活了几年,岂不是罪孽深重。”
楚虞:“…....”
呸,你这个乌鸦嘴,胡说什么!
她气得牙痒痒,可还是讨好地笑了笑:“王爷所言极是,王爷真是聪明绝顶。”
见她一脸不爽还故意示好,孟元明不由得暗暗发笑,脑海也不由自主想起往日在梧州时她傲慢任性,言辞犀利,藐视一切的模样,不由得想念,可他如今以安南王的身份出现,这个狡猾的小狐狸是再也不会露出原本率真的性情。
既然如此,戏耍戏耍她,让她有苦难言又憋屈,也是另一种快乐。
楚虞不情不愿地陪笑,虽然百般不愿意,可还是被他送回了家,待马车一停在楚府,她随即像扑火的飞蛾一般冲下了马车,风风火火地跑进了府里,头也不回。
见她人影消失,孟元明扬起的嘴角渐渐垂下,他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随后放下帘子离开。
…....
强扭的瓜不甜,当初他作为旁观者,看到楚虞百般手段,各种心思,也未能捕获沈翀的心,自己看戏的同时却不承想有朝一日自己也是一样。
天意如此。
他自我开解一番,情绪渐渐平静,可又想到半年后要娶齐萱蓉为王妃,又心烦意乱起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他不想看到某人,某人正上赶着来见他。
孟元明下了马车才走进王府,就远远看到齐萱蓉站在不远处,她一看到自己,寡淡白皙的脸上瞬间浮现异样的神采,令他想要装作没看到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