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粉笔直接落到他脸上，他“唔”一声。
马尾拿着小蜜蜂在他旁边站半天了，扩音器将音量放大三倍，“睡眠质量不错啊？我站你旁边讲了十多分钟你都没醒。”
沈不言还处于神游状态，居然应了一声。
马尾瞧他，“昨晚干什么去了？”
沈不言大言不惭，“背了你让预习的英语阅读。”
宋铭一：“......”
马尾教鞭哒哒地敲他桌子，“那来背一下。”
他站起来，真就开始背，没一点卡壳。
背了一段马尾就让他停下，气也消了一半。
“背得不错，但上课睡觉该罚，今天你单独加一篇作文。”马尾看看班里其他昏昏欲睡的学生，“准备词汇接龙，还有睡不醒的就站起来听课！一个个考满分了吗还敢睡？”
几个即将亲吻桌面的学生立刻坐直。
下课铃响，宋铭一终于可以放松绷紧的神经，“你什么时候背的？这也太强了。”
“提前预防抽查，就背了第一段。”沈不言站了一节课，总算能靠在椅背上休息，“运气比较好，糊弄过去了。”
“你是不是通宵了？”宋铭一提醒他，“以后不要这样。”
沈不言道，“那你别突然不理我。”
他说得太随意坦然，宋铭一反而心虚，“知道了。”
校庆是周四，按照惯例，周三下午就要放假。少了两天半的上课时间，各科老师选择把几节课的知识点压缩到一节课，整得学生们也无心考虑郊游，为了成倍的作业发愁。
陈慧布置完作业就听下头怨声载道。
“他们不用去的倒好，有四天半可以用来写作业，咱们只有两天！”
“就是就是，两天能做多少啊？老师能不能少张卷子？人家九班老师都没布置作业！”
陈慧敲黑板，“别耍赖，你们进这个班就得比别人更刻苦。”
“我布置的作业周末每天花一个小时就能完成，很多吗？”
有位壮士大胆发言，“可是每科老师都这么说，加起来周末两天就赔作业上啦！”
陈慧把人瞪熄火，“说的就是你，孔令飞，你每周打游戏时间已经超标了！”她手撑着讲台扫视一圈，“再说，不管多少作业，有些同学都是拖到最后一天完成，时间用在玩上面不如用在学习上。”
她震慑住一帮学生，跟抱着一沓笔记本进来的语文汪老师打招呼离开。
汪老师曾经嫌弃宋铭一的书面，后来被他的作文征服。
她是老师里唯一一个佛系的，课程进度不变，进来就先布置了作业。
她看了眼第一排同学桌上还未收拾的试卷，同情道，“你们陈老师布置这么多作业啊？”
学生们苦着脸叹气。
她又带来另一个喜报，“你们英语老师去晚了没抢到印刷机，现在正排队呢，本来是五张试卷，结果跟隔壁班英语老师聊了会儿，觉得人家老师选的题目更好，你们猜怎么着？她临时又加了两张。”
学生们迎风流泪。
宋铭一小声说，“语文老师讲相声一定很厉害，我都想上去给她捧哏。”
沈不言笑得不行。
“所以我就不布置那么多了，你们赏析两篇阅读吧。”
怨气浓重的学生们：“哦？耶——”
“下午就放假了，我看各位也听不进去什么了，这节课就赏析吧。”汪老师拍拍手，“有几位同学这次议论文写的不错，我们请同学来念念。”
她拿起最上面的那本，“谁想挑战宋铭一同学的作文？”
陈卓举手，“我，这次我一定破译全文！”
此起彼伏的嬉笑声让宋铭一臊得慌。
他小声嫌弃，“他那破字跟我也差不了多少！”
沈不言道，“可惜这次是议论文，要是记叙文我就可以再睡一节课。”
宋铭一不满，“能不能给点面子听一听，这可是我唯一优势的地方！”
沈不言点头。他每次都会认真听，宋铭一各种文体写的都挺好，老师夸了很多次。
人家偏科是偏文偏理，他是纯粹偏语文，要不是不爱背书，语文老师能找他做课代表。
等下课铃响了，不知是谁率先欢呼一声，仿佛按下开关，整个年级都欢呼起来。
宋铭一跟沈不言并肩走在路上，突然一阵激昂的前奏开始，草丛里几只蝴蝶受惊飞上高空，他一哆嗦，“这是什么歌？太提神了。”
路过的同学接他的话，“校歌呀！”说完跟着唱了几句。
沈不言把他拉到一边，提醒他看路。
一个踩着滑板的初中部少年跟他擦肩而过，冲他喊学长让让。
前面一群披着阳光嬉闹的同学，叫嚷着明天去谁家玩。
宋铭一好喜欢这样的感觉，“我退学后就没再关注学校的事，但是高考那天没忍住去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