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书房朝阳，晴天会有大片阳光洒进来，书本都被烘得热热的，阳光下纸页反光刺眼，得背着光看。
坐在地毯上玩模型的童炀捂着耳朵，大声道，“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哎呀我都记住了，你怎么还是不会！”
自从上次收留了这个小鬼之后，他每次忘记钥匙就跑自己家来蹭饭蹭睡，那个不称职的保姆拿钱不办事，整天玩失踪居然还没被开。
宋铭一拿书揍他，“一边玩去，你烦不烦啊！”
童炀捂着头，抱着模型坐得离他远远的。
宋铭一跟手机里的人抱怨，“你看吧，根本不是我不想好好学，有烦人精老是打扰我！”
沈不言毫不给面子，戳穿他道，“几句话背了能有半个小时了，你还怪人家小朋友呢？”
童炀在旁边附和，“就是就是，我早就说让小宋哥哥试试我背书的方法，可快了！但是他偏不！”
宋铭一郁闷死了，就那么几句话怎么都串不上，他只好道，“那你教教我怎么背？”
童炀正想长篇大论，镜头里闯进一只小花猫，张开血盆大口啃镜头，小孩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脸都快贴到屏幕上，“沈哥哥家里有小猫！”
沈不言在那头道，“喜欢啊？喜欢送你。”
童炀忧伤道，“我妈妈猫毛过敏，家里不可以养猫，我在外面摸了猫回家都得立刻洗澡的，不让她都不理我。”
宋铭一学着他的语气，“那你好可怜哦。”
他仔细看屏幕里的小东西，“它怎么还是这么小？”
沈不言捏小猫的肚子，“才一个月能长多少啊，它其实很胖，摸着都是肉。”
“这样啊。”
宋铭一躺到地毯上，想歇会儿。
地毯应该是每天都有人清理的，他每次来书房都能闻到地毯散发出的茉莉花香，一开始觉得挺惊悚，毕竟每天家里都干干净净，就是见不着做卫生的人。
童炀道，“哥哥你真不爱干净，直接睡在地毯上，要是我爸爸看见了肯定要说你，他特别爱干净。”
这小孩也很有意思，抱怨爸爸妈妈加班不管他，偏偏嘴里总是爸爸妈妈。
他好像上初中后就不再提爸妈了，小时候的记忆不够牢固，慢慢地从脑子里一点一点溜走，偶尔做个梦才能想起来父母有多爱自己。
宋铭一故意在地毯上打滚，滚了好几圈，小朋友果然着急了，道，“你这样子就更不对了！哪里都脏了，我爸爸这个时候就要打你屁股了！”
宋铭一乐了，“嘿，可是这是我家，你爸爸打不着我！”
那头传来沈不言略显嫌弃的声音，“你俩同岁吧，是不是不给糖不起来？”
童炀同意道，“就是就是，小宋哥哥好幼稚。”
宋铭一利索地爬起来，扯了扯衣服，“那你也幼稚，幼稚鬼。”
童炀叉腰，“我是小朋友，当然幼稚。”
“那我还没成年呢！”
斗嘴斗够了，宋铭一又开始低声背书，吞吞吐吐背到同一个地方再次卡住。
沈不言看他又去拿书，叹了口气，“玩会儿吧，你太紧张了，记不住的。”
宋铭一抓头发，他脑细胞大概已经牺牲了大半，十分头疼，“就是记不住才紧张，更不敢玩。”
“后天就考试了，一直看你估计得一直紧张，没效率的。这段时间你都挺用功，不差这一会儿，不如放松一下。来上号。”
宋铭一觉得沈不言说的有道理，跟着开了游戏，童炀没玩过，好奇地挂在他身上问东问西，害他放歪了好几个技能。
月考当天，宋铭一是顶着黑眼圈来学校的。
他后半夜才睡着，偏偏在睡地最香的时候穿到了小猫身上，沈不言当时正在做早餐，把小猫放在旁边的板凳上，抽油烟机的声音呼啦啦的，扰猫清梦。
在嘈杂的声音中，他竖着猫耳，听到沈不言在小声背文言文。
居然十分流畅，比他背的顺太多了。
不过他当时的关注点更多在沈不言身上，这人穿围裙一点都不违和，看着很温柔。
果然像他们这种高大帅哥套个麻袋都好看。
小猫打着呼噜去讨抚摸，沈不言却用脚把他拨弄到一边。
这还不是最过分的，今天沈不言离开家之前没有摸他的猫猫头。
之前每天都会摸摸猫头再走的。
宋铭一晃了晃头，觉得自己临考前还能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看来自己也没想象中的那么紧张。
课桌上有一个红笔戳出的小洞，他脑子里想着别的，手里的黑色水性笔不自觉戳进洞里，把原本的红色墨水印染成黑色。
有人敲敲他的桌子，递过来一根棒棒糖。
抬头，是余清乖巧的脸，带着点笑，安慰他，“你别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