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诸伏景光的指节微微收紧:“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将她完全隔绝在这件事之外,我也希望她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如果她一定要去面对一道难题的话,比起什么都不知道,把所有已知条件都告诉她才是更好的选择。她啊,其实意外地是个很擅长解决问题的好学生。”
说到这里的时候,诸伏景光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了几分。
“她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勇敢和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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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的热潮是在开庭那天被推到顶点的。
整个庭审的过程姑且还算顺利,毕竟案件犯罪事实清晰,证据确凿,争议点只在作案动机和量刑上。
法庭上双方礼貌提交证据,证人问询环节也是一排和谐,看上去双方就案件的事实顺利达成了一致,最终一审得出了有期徒刑二十年年的结果。
二十年,这在我看来已经是很轻的判决了。法官显然是考虑到了研究室存在学术霸凌这一事实,酌情给了青木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案件到这里已经可以画上一个句号了,不如说它在这里结束对于任何一方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但被告方青木雅斗对判决的量刑表示不服,当庭申请上诉。
庭审结束之后,关于庭审的文章和评论如雨后春笋般地冒了出来,文章直指法院有失公正,痛斥我这个检方证人对“替.我.出.头杀人的青木雅斗”恩将仇报。
作为被诉方证人的同研究室前辈西条甚至实名在网络上怒骂我不知好歹。
简直就好像是那天在现场被青木塞了证物险些被泼一身脏水的人不是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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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鸳鸯锅冒着腾腾的热气,翻滚的红白两色锅底夹带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垂涎三尺。
我夹了一条毛肚,放进锅里。我跟对面的田中太郎感慨,说没想到在你们日本也能买到这种内脏,吃火锅能涮到毛肚简直是双份的快乐。
我跟他科普说涮毛肚这个东西讲七上八下,中间最好别松筷子,不然就会变成一句歌词:
它们都老了吧,它们在哪里呀。
他有样学样地也夹了块毛肚,也伸进了红油汤底,笑说老板看起来心情倒是挺不错的呀。
我说那是,没什么不开心的事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而且这顿火锅里还能涮毛肚——诶你吃这边的没事吗?
“我也想试试这个到底有多辣。”他一本正经地说。
毛肚涮熟之后蘸上调好的芝麻酱,辛辣鲜香在口腔里翻涌,着实让人满足。
对面的太郎却是被辣得嘶嘶哈哈,眼圈都隐隐有点泛红的架势。
我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半开玩笑地说,我知道你们日本人不太行,但没想到居然这么不行。
他看我的眼神顿时就幽怨了起来,我才意识到可能是不行这个词触动了他身为雄性生物的某根神经。
我清清嗓子,假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别开视线,一本正经地跟他科普说听说人的舌头上的细胞一段时间就会换一批,你要是长期跟着我吃辣,一段时间之后就能锻炼出来了。
他没说话,放下了手里的水杯,似乎是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一般地又夹了一块羊肉片,毅然决然地伸进了红油锅。
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刚刚续杯完的水又见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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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啦,你们日本人在这方面是真的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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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一说一,田中太郎从来都没露出过这么挫败的表情诶,这副被辣到快哭出来的表情有亿点点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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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还是带着一脸的不甘心去吃了另一边的白锅,我安慰他说如果真的喜欢红色的,下次我们可以把另一边换成番茄锅。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我的眼神好像更幽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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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之后,我一本满足地瘫在沙发上。
我说今天庭审还是挺累人的,而且中午因为那家伙倒我胃口我根本就没吃多少东西,现在总算缓过劲儿来了。
九条检察官之前联系我说根据青木这个案件的情况,二审大概会在两周之后进行,我们需要在二审之前提交证物清单和证人名单。
现在看的话,时间刚刚好。
先前做准备的时候,我其实还怀着一点幻想,想着说不定一审结束,青木服从判决,那我也不用再折腾着参与二审了,大家皆大欢喜。
——他已经走错一次了,为什么还会在一条错误的路上不回头呢?
中午西条里奈特地找到了我,问我要不要和她一起吃个饭,我说算了吧,咱俩还能有啥好说的呢?
是啊,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呢?她选择站在了青木那一边,我才不信她对这一系列舆论上的骚操作会毫不知情。既然选择这么做了,既然都选择献祭我来换取他们自身利益了,那干嘛还假惺惺地跑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