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上的红痕还没消, 鲜红的一道格外扎眼。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这个暗室没有窗, 也分辨不出是白天还是黑夜。
即使清醒了,他也没多少力气。他的这副身体本来就虚弱, 饿上一顿就走不动路了。
身上还盖着一张薄被, 让他缓解了下衣失踪的羞耻感。
他揉了揉眼睛,缠着羊绒的链子不小心碰到脸上, 有一丝痒。
脸好像被擦拭过了。
身体睡久了有些酸麻,他抬腿落地, 不小心磕绊了几步,踩上了一片柔软。
地面怎么也铺上毯子了?
他站着缓了一缓,然后脚步虚浮, 摇摇晃晃地绕了暗室一圈, 然后走向门口——果然,只有一步之遥。
锁链长度不够了。
但他还是把手伸向了门——“咔嚓。”
把手还没碰到, 门开了一道缝,奚念的脸徐徐出现。
他后退了一步。
奚念穿着白色吊带裙, 端着一个白瓷盘,上面放着一杯牛奶, 一份吐司面包, 见他站在门口,不好奇, 也没有问什么, 只是露出了一个柔弱的无害的微笑:“吃饭了。”
她一步一步走近, 林秀一步一步后退,最后被锁链绊倒,跌倒在了沙发上。
她将盘子放在了桌子上,见他倒在沙发上慌乱的样子,轻笑了一声:“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挑了一下眉,林秀猜她其实停顿时想说的是“害怕”二字。
他将脚缩回了沙发里,偷偷地、难堪地扯着衬衫的下摆。这间衬衫虽然宽大,但如果想要遮住点什么,还是有些困难。
奚念将那杯牛奶递到了他的嘴边。
“喝一口?”
牛奶是纯白的,看不出放了什么东西。
他犹疑了:“你如果想要下药,不用这么委婉。”
奚念见他这么小心谨慎,嘴角微弯,将手中的牛奶喝了一小口,然后道:“我现在没必要下药。”
是啊,自己都被锁在这里了,她又何必给自己下药呢?
林秀自暴自弃接过那杯奶,头铁地问:“什么时候放我走?”
她回答地也很干脆:“你如果乖乖听话,我自然会放你走。”
鬼知道她判定听话的标准。
他把奶放回了桌子上,继续道:“你其实关不了我太久吧,我再不济也是林家的小儿子,没过几天,自然会有人发现我不见了。”
她听了后丝毫没有慌乱,反而看起来更加惬意:“你父母在国外开公司,忙得连你哥和我退婚都没时间管,你觉得他们会有时间漂洋过海来管你吗?至于林漠——更不用说了吧。”
她说话时不疾不徐,显然胸有成竹。
而且她说得确实没错…
林秀又自我安慰地想:没事,还有江禾,如果江禾回来发现找不到他,应该会想办法。
奚念静静地观察他的神色,见他突然由阴转晴,怎能不知他在想什么。
她像是随意提起:“你知道吗?你住进那栋公寓的第一天,那个地方就被我买下来了。”
“江禾啊,没有我的同意,应该是住不回那里了。”
这句话听起来很有歧义,谁知道她说的住不回是哪种方式的住不回,林秀不想让无辜的人卷进来,忍不住问:“你把她怎么了?”
她的脸色骤然阴沉:“你为什么这么担心她?”
“你别动她,她是无辜的。”
“哦?无辜?”她拿起放在一边的遥控器,“她当小三的时候可没那么无辜呢。”
她说着,手中的遥控器一摁,荧幕上突然出现了林漠和江禾的身影——好像还是在办公室。
林秀立刻闭上了眼。
耳边的人还不依不饶地说着:“你看啊……”
“你快停下!”
她笑了,屏幕一熄:“我怎么会让你看别人的身体呢……”
“你一直在监视我们…”
这个“们”字让她有些苦恼,她立刻反驳道:“不,怎么会呢,我的眼里只有你。”
她继续专注地看着林秀,瞳孔中全然是他的倒影,还有狂热的爱意。
他直视她的眼睛,嘲讽:“你之前还喜欢我哥呢…”
这句话更让她难受了,不过往好的一面想,至少可以说明他还是在乎她的,不是吗?
“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什么?”
她又打开了荧屏,这次上面投放的是她和林漠的录像,地点在林漠的卧室。
这一段录像截得恰到好处,刚刚好停在她快要亲下去那一刻。
她指着那个画面道:“在你来之前,我就已经停下了。”
画面又往后推进了几秒,林秀才出现。
她又补充说:“我如果还对他有想法,又怎会同意退婚?”
林秀一帧一帧看过去,确实,在他还没赶到之前,奚念就停下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