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又在合同出现时验证是个假话,就像蒋玉的腿一样,证明所有的转折点都早早开始,他根本没阻止他走上这条相同之路的任何一部分。
他太无力了。
再加上下午的照片,他再怎么不在意,还是会毫无察觉地深深撼动他本来选择信任他的心。
也就才信任了两周,今天又回到了原点:
“你能不能对我真诚点,迟燎?”
扔到胸口的合同掉到地上,迟燎睁大眼看着,却还是说:
“我没有骗你。”
应云碎站起身,不愿再听:“行吧,你去洗澡吧。”
“我没有骗你。”
应云碎揉了揉鼻梁:“差不多得了,迟燎。”
“什么叫差不多得了?”迟燎突然发力,把应云碎按到沙发上,狠狠压着他,“你不信我?”
“不是,你让我还怎么信你?”应云碎怒了,怒气里包含着好多他还尚无法探究的情绪,“我难道没信过你吗?然后呢?当初是不是你口口声声说你对公司没兴趣的?”
“是。”迟燎毫不犹豫。
“那现在这上面法人和执行总裁是不是你?”
迟燎顿了秒,也说:“是。”
应云碎笑一声,被迟燎压着的锁骨深深起伏着:“所以?我还怎么信你?难道你要告诉我说就这几天你突然想法就变了?”
“对啊!”迟燎粗粗地喘着气,大概是因为施了力,竟然有血丝从他手臂往下滑,“我就是突然想法变了啊!”
应云碎没想到他真这么回答,愣了秒:“为什么?”
“因为我要和你结婚啊!”
应云碎脑子轰隆一声。
“什么?”
“我只有拿到实权,才能和你结婚啊哥!”迟燎说,眼睛都红了,都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委屈。在应云碎发愣地那一秒,报复式地开始咬他的嘴唇。
两人滚下沙发,砰得一声,应云碎瞳孔放大。突然想到了温琴,想到了她的那些话,脑中陷入一片虚无。
如果迟燎是因为要和他结婚才去要公司实权。
那推动他走向书中相同情节的,不就是自己吗?
他明明,
应云碎闭上眼。
他穿过来,和他结婚,明明是想拉他一把的啊。
第35章 盒饭
两人滚在橡木地板上,迟燎像只刚苏醒的小兽疯狂索着吻,几分怒气几分委屈。应云碎头脑空茫,任着他亲了一会儿,直到看到这人袖口染红,缕缕血迹沿着手指蔓延,这才回过神,把人一推:“你手怎么回事?”
拉开袖子,手臂上好几条细窄伤疤,猖狂地蜿蜒在紧实的皮肤上。
迟燎抬眸看着他,嘴角轻撇:“被划伤了。”
眼圈儿真是红的,很湿很沉的一双眼,下眼睑勾着,含冤受屈的神态,好像在诱导去可怜他。
就这么一副看起来比19岁还要小很多的模样,要去掌控一个科技公司,应云碎觉得像在看一个荒诞可笑的儿戏;复一联想到迟燎能瞬间切换成二十几岁的成熟样子,又像在目睹一场虚伪悲伤的梦境。
他叹了口气,再也没有之前的怒意。
地板太凉了,他坐上沙发:“去拿药。”
迟燎便啪啪踩着拖鞋把碘伏拿过来。
应云碎接过:“袖子卷上去。”
他要给自己涂药。迟燎的红眼圈瞬间弯成喜悦的弧度,像完成了它最重要的使命。立马盘腿坐在沙发下面,应云碎脚边,把袖子卷好,伸直。
他手臂很长,肌理流畅,不发力青筋也是微微凸起的,和几道长条条的伤口顺在一起,鲜血汩汩地顺着流淌,像嵌在冷白大地上红绿交织的河川。
应云碎眉皱得很深,扣着他的手腕,轻轻止血。
这样的刀痕,不像是意外。
“你手怎么老是有伤?”
“疼。”迟燎说,没回答他的问题。就看着应云碎簌簌垂下的睫毛,“有点疼,云碎哥。”
“活该。”应云碎说,像嗔怪。
迟燎笑一声。
橡木地板反射着夜灯的橘光,合同静静躺在上面。应云碎用蘸着碘伏的棉签轻缓地点上皮肤,低声问他:“是奶奶给你说,要拿到实权你才能和我结婚的吗。”
迟燎嗯了声。
“可你不是说你最想断绝蒋家关系吗,”应云碎苦笑了笑,“你就没有和奶奶争取解释过什么吗。”
迟燎摇头:“我觉得奶奶说得有道理,我自己想了想也觉得,只有有权有钱,才能确保和你过上好生活。”
“为什么?”应云碎很不解。
他不觉得温琴是个很势利的人,为什么有钱才能“确保”?而迟燎为什么又能迅速接收这种言论,去承担一个他的年龄、阅历都完全不应该去承担的责任?
他们都好像是在为了他,可他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