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云碎突然看向蒋龙康:“你怎么知道福利院火灾的事?蒋玉给你讲的?他当时在现场?”
蒋龙康说那倒没有。
“什么喷火|枪,我去问过当时调查事故的消防员,压根儿没有喷火|枪这玩意儿。你在胡说什么?”
蒋龙康又绷着嘴角,皱了皱鼻头。
他始终缄默,后面也没在说这个问题,像个封了口的犯人。
于是迟燎还是把他揍了一通,用各种各样从电视剧里、动画片里、甚至动物世界看到的方法。
应云碎冷漠地看着他把蒋龙康的手拽进冰块里,拿汤汁浇,陷入沉思。脑子里是各种对话。
“身份没有办法认定。”
“就没调查出来啊,这火灾起因就没调查出来。”
“蒋玉给你讲的?他当时在现场?”
“你就给他擦屁股是吧?”
应云碎摩挲着指腹,突然有了个看似荒诞却越想越合理的猜想。
如果猜想被验证正确的话,他觉得蒋玉就彻底不会是迟燎的对手了。
那只要确保迟燎不被蒋玉整死,他应该就不会穿回去……吧?
不管了。
噩梦缠身这么多天来,应云碎终于琢磨出了一点希望。
第75章 病人
回程时,迟燎发现应云碎不会一直侧头望着车窗外了,而是目视前方。肩膀松弛,手安静地搭在膝盖上。
霓虹夜色从白皙的皮肤攀过,在嘴角凝聚一缕闪烁的光点。
心情难得不错的样子。他问:“云碎哥你在想什么?”
应云碎偏偏头,回答:“嗯我就是……就是大开眼界于蒋龙康的傻逼。”
“确实。”迟燎笑了一声,又迅速敛去。手把方向盘抓的很用力:“对了云碎哥,就是蒋龙康说当年福利院发生火灾时,我那个,我吧,当时的确……”
“你那天来过。我知道。”
迟燎一惊:“你知道?什么时候?”
“才知道。”应云碎仍旧胡扯,“上次在电影院不是和你聊了聊吗,后来我就想查一下那个儿童展到底是谁在主办,没想到与小蒋总有关。我猜那就是14岁的你。”
迟燎嘴唇微张。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那你怎么不给我说。”
应云碎回答:“我不确定呀,刚刚蒋龙康的话才让我确定了,所以我才心情很好嘛。”
“发现福利院唯一一次儿童展归功于我的迟燎,我觉得很幸运,”霓光顺着应云碎挑起的眼褶一抹,他眼皮微垂,显得很温柔。“也因为当时错过了你而难过。”
迟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他眨眨眼,嘴角微微勾起来,想到了什么又降下去,忏悔道:“我那天确实带了喷火|枪,因为要木雕,我不知道这事儿是否与火灾有关系……”
“没关系的啊。”应云碎立马回答,理所当然,“我当时问的那个消防员不是说了吗,是电线老化。木雕喷火|枪火力那么小,没人会蠢到信蒋龙康他们的栽赃吧?”
这话隐隐在骂迟燎蠢。
迟燎嘴角再次勾起来,扬得很高。手也放松了,很开心地变道超了两辆车。
“嗯。”
他仿佛卸下了一个重负,愤愤不平又有些委屈,突然开启了话匣子:“我也不信!蒋玉非说是我把你害死的,他还让我去看你的遗体,我就是不信。事实证明我是正确的,都是这傻逼在骗我。”
应云碎笑笑,继续哄着他:“对呀,蒋玉这人就是喜欢离谱杜撰。还遗体呢,那我怎么在这——”
说到这他瞳孔睁大,自知言多地紧抿嘴。
迟燎也猛一个急刹车。
后面的车因差点儿追尾愤怒地按着滴滴的喇叭声,迟燎骤然回过神:“云碎哥你没事儿吧?”他顿了顿,“……对不起,我还不习惯开这辆新车。”
“没事儿。”应云碎用力吞咽了下,靠回椅背,手攥着安全带。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同时垂眸撇开。
迟燎又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车继续发动,应云碎再次偏头看向窗外。
安静突然就降临了。
降临得不合时宜。
应云碎手指在裤子上烦躁地刮着。
在日料店时他喝了几口清酒,应云碎以前没喝过,但也不觉得醉了。
可此时他却脸颊有些烫,开始胡言乱语地用玩笑破冰:
“你这刹车搞的,刚不会以为我真是鬼吧?”
迟燎没笑:“你不是。”
应云碎以为他还要多说两句,用那种小孩儿似的天真口吻。
可就只有这么三个字,一个一个地从迟燎平直的唇线里挤出来,郑重到唐突。
他又沉默了。
良久,迟燎只道:“我们听歌吧?我有夏日歌单。”
“……嗯,好。”
于是两人又不约而同地沉在清凉的音乐里,心照不宣以此来忘却“那我怎么在这”的存在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