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觉得,原来这世上多一份羁绊也不一定是好事。就说这烦恼吧,明显也增加了一倍。”
宁树小大人似的叹气,把赵深逗笑了。
“别人巴不得的事,你这怎么还嫌弃上了,当初不是你非要知道自己和原叔叔是什么关系?”
“此一时彼一时,赵深你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最讨厌吗?揭人不揭短,有些事情翻篇了,你知不知道?”
赵深面无表情,理直气壮,“不知道。”
两人互相瞪视许久,最后没忍住,齐齐笑开。
孩子们不知道袁晋林进书房和爸爸说了些什么,但他出来的时候,脸色平缓了很多。又和宁树说了几句道别的话,看时间实在来不及了,郑重允诺,过一阵子一定会过来接宁树,才抬腿离开。
袁晋林带着父母离开的那一天,赵时年独自去送他,并没有带孩子们。亲眼看见他们登上飞机走了,就连赵时年自己也松一口气。
现在他竟不知道,当初做那个检测图什么。罢了,说到底这对宁树来说始终一件好事,孩子心里有了倚仗,有了底气,整个人都比之前活泼了许多。
叫人没有想到的是,三个月之后家里来了一群人,个个黑西装系领带,神情严肃,一进门就说要来接宁树走。
“赵同志你好,我是奉了贺先生的命,过来接小树的。您是咱们贺家的恩人,称呼我为小郑就可以了。”
小郑是一个光头,个子非常高,胸肌厚厚一层,显得孔武有力。说话的时候虽然是笑着的,却给人一种非常重的威胁感。
若不是赵时年实打实从战场上拼杀下来的,恐怕气势会矮一头。
这个人不像是普通人,倒像是有钱人家看家护院的打手。
赵时年不动声色地同他握手,“郑同志你好,我想问一下,你说的贺家是哪个贺家?”
小郑语气温和:“赵同志说笑了,港城只有一个贺家。”
苏瑜眼睛动了动,递了一个询问的眼神给赵时年。赵时年拍拍她的手背,示意稍后再说。
小郑将两人的眉眼观司收入眼底,“贺家在港城立足百年,港城有一半的铺子都是姓贺的。这些还仅仅是明面上的生意,在港的许多人奋斗一辈子,可能连贺家的大门都进不了。”
苏瑜明白了。
这是说,贺家在港城能只手遮天呼风唤雨,就算赵时年现在身居要位,面对贺家,也得避其锋芒。
“可我不懂小树和贺家有什么关系?贺家有什么理由非要带小树走?”
小树在赵家待了五年了,从一个小不点变成一个翩翩小少年,苏瑜和赵时年已经很自然的把他当成这个家里的一部分,怎么可能突然来了人说要带他走,就能轻而易举的带走?
小郑对她的质疑早有准备,施施然的拿出一叠文件。上面有宁树的生平和资料,包括上一次的检查报告都有,也有袁晋林的。
“简单来说晋林姓贺,小树的母亲也姓贺。”
苏瑜不情愿,可是人家的证据板上钉钉,再不情愿也没用。
“我还是不能相信,能否把袁同志在港城的电话告诉我,我想要向袁同志问问清楚。”
小郑很爽快,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袁晋林的电话和住址,显然是不怕查验的。
末了他还笑着说,“晋林还说欢迎你们来港城做客。有机会的话,您二位真的可以过去瞧一瞧,那边的风土人情和这边完全不一样。”
别看小郑脸上瞧着很好说话,但他要带走宁树的决心非常坚定,除此之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瑜很快起身出去打电话了。
赵时年仍旧在书房里一边打量一边试探。
说到贺家,其实他心里是有点数的,搞成姓贺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但那贺家确确实实如小郑所说,占据了港城的半壁江山。
也是因为对方来头太大,赵时年轻易不敢往那边想。
过了一会儿,苏瑜从外头进来了,远远冲着赵时年点头。
看来真是那个贺家了。
不管袁晋林和宁树是怎么成为贺家人的,贺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证据齐备,人手充足,决心坚定,即便是赵时年,也没有办法把宁树强行留下。
小郑见他们都打听清楚了,一扬手,身后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抬了一个半人高的箱子出来。
小郑站起身,微笑着打开:“这些是贺家对你们的谢礼,感谢你们照顾小树这么多年。以后有事需要贺家效力的,绝对不会推辞,但这些谢礼也请你们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