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理由……
她还是小心翼翼问了句:“你心情什么时候会不好?”
“小香不要我的时候。”
“……”
啊,眼前的谢青,即使再强大、再能耐,也好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啊。
她忽然笑了一下,或许是这个比方打得太古怪了。
怎会有人,既柔弱又凶悍呢?好矛盾啊。
沈香翘起嘴角,信誓旦旦地说:“我不会丢掉您的,绝对不会。”
“好。我今日,心情很好。”谢青很高兴,或许今天,是他活过的岁月里,最欢愉的一天,“所以,我想奖励小香。”
谢青没头没尾地说出了这句话。
沈香再抬头,对上郎君那一双深不可测的凤眼,墨黑的眸镜倒映出她俏丽的脸。
谢青眼里满载着她,容不下旁人。
少顷,谢青衔起一支筷子,直刺出屏风,钉碎了屋檐筒瓦前垂下的避雨宝莲纹瓦当。
“啪嗒”一阵响,瓦片四分五裂。
只动了一声,代表要扈从现身。
“尊长有何吩咐?”
谢贺和阿景带着暗卫们从天而降,伏跪于地。
“唔……”谢青不过轻轻挥了一下衣袖,屏风应声而碎,粉尘飞扬。
他与小妻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现身于暗卫眼前。
好、好多人!
沈香头一次见这么大的阵仗,乌泱泱的一片人啊,各个铜筋铁骨,腰上缚着漆黑长剑。
她一个哆嗦,朝众人作揖:“初次见面,诸君安好,在下乃邻府的沈二娘子……”
她郎君礼行多了,一下子开口自称“小娘子”,还有点不习惯。
闻言,谢贺已垂首,恭敬地道:“小夫人此言折煞我等了,属下们乃是谢家历代家臣,往后自当以尊长与小夫人马首是瞻,万死不辞。”
沈香没想到,她嫁给谢青以后,还拥有了这样大的职权。
她忐忑不安地望向谢青,怎样郎君只是握了握她的手,懒懒地笑道:“还不够。”
“不够什么?”沈香不明白。
谢青瞥向底下跪着的众人,语带肃杀之意,温声嘱咐:“往后小香便是对我下杀令,尔等也不能忤逆。”
什么?!
这一回,不止是扈从们震惊,就连沈香也手足无措了。
沈香连忙推辞:“你不必下这样的令,我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
谢青待她很好,她知晓了,所以没必要再为难旁人。
谢青却叹了一口气,柔声怪罪沈香:“小香太过心慈手软了。”
笑谈间,他碾动两根筷子,直刺入谢贺与阿景的肩骨。这两位是谢家家臣的顶头上峰,竟带着一伙儿人违背他的意思。
该死啊。
霎时,侍卫血花四溅,臂膀未断,骨却定是裂了一寸。
还能接骨,没废了他们的手。
谢青微笑:“夫人不喜血花沫子,否则我定要好好治一治尔等这批刁奴。”
阿景和谢贺纷纷谢恩:“多谢您饶我等一命,往后我等必将恪尽职守,听从小夫人调遣。即便是……伤您的罪令。”
“这样就对了。”谢青满意地笑,歪了歪头,说出的话既天真又残忍,“我喜欢听话的孩子。”
沈香似是明白了什么,对于谢青而言,这些人不过一支骁勇善战的暗卫队伍罢了,给她与否,同他干系都不大。
他只是养着蛊,想看看沈香会不会有朝一日背叛他。
他很信赖她,而沈香,也怕辜负他。
她不想教他伤心的……
沈香下意识脱口而出:“要是有一天,我命人来杀您呢?”
谢青对她问的这句话,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他笑问:“小香想要我死吗?”
“啊?”
“我说过,世间万物,如你想要,我都会悉数满足。”谢青抬手,碾过沈香没染口脂的红唇,“其中,也包括我的命。”
他无惧生死。
如若小香要他项上人头,那他给她。
“只一点,我希望到了那一日,小香会亲自杀了我。如你对我高举尖刃,我会束手就擒。”谢青笑着说出这句凄怆的话,他并不恼怒,也不生气。
他不过是觉得这个世界太无聊了。
直到谢青遇到了沈香,她教他眼前一亮。
人间唯一的艳色啊,真美丽。
若小香想他染上漂亮的血花色。为博得美人一笑,他或许会慷慨献身。
沈香被他的疯狂言辞吓到了,她没有退缩,仅仅是困惑地看着谢青。
为什么要这样努力博取她的关注?
他是想孤注一掷索取她的爱吗?
为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