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手真狠啊……
“若小香不愿私了,谢某心中有愧,也只当自废一臂,借以赔罪。”
沈香盯着那一条能破骨削肉的长鞭,一时无言。
她怎么觉得……谢青不像是赔礼道歉,反倒像在威胁她?
嫁不嫁,不嫁他就自尽了。
沈香对于嫁给谢青一事,倒没什么抵触心思,横竖两人的婚约是自小就定下的。
这么多年,她都习以为常了。
只是,她占了正妻的头衔儿,谢青一辈子的幸福不都得砸她身上了吗?
不可惜吗?
沈香纳闷地探问了句:“您不后悔吗?”
谢青莞尔:“我为何会后悔?”
“若娶了我,您应当不会再娶妻了吧?”
“自然。”
“那谢家开枝散叶……”脸颊生热,她总不能让谢家断子绝孙吧!
闻言,谢青耳后颈侧莫名腾起一团潮红。
他还没想得这样深,沈香竟已经盘算起日后了吗?
这个。
谢青屈指抵唇,低眉思忖了一会儿,“谢氏一族,对子嗣看得不重。”
哦。
沈香恍然大悟。
就是谢家人可以断子绝孙。
她也略羞赧了,好像婚事也没她想的那样艰辛。
气氛一时沉静下来,既暧昧又缠绵。
隔了许久,沈香小声说了句:“可是咱们在谢祖母面前,已是兄妹?”
“我从未认下过。”谢青矢口否认前几日的“兄妹玩闹”。
退路全堵死了。
沈香避无可避,只得答了句:“一切都看谢祖母的意思吧。”
也就是说,沈香同意了。
谢青勾唇,心情很好。
谢老夫人那处自然是没什么妨碍的,她求之不得。
既这么,往后,沈香便是他的妻了。
至于那些时不时撺掇他侵.犯沈香的杀欲,谢青有信心,他在神志清醒的时刻,能够将其尽数压制。
谢青起身,随意扯了一件衣袍上身,他总不好在沈香面前失态。
沈香望了一眼山洞外泛起蟹壳青的天,心急如焚。
“天快亮了,刺客若是追杀过来,恐怕马上要寻到这里了。只是您的伤不可多走动,咱们还是再留一会儿吧。”
他们得跑,可谢青眼下的境况不容乐观。
谢青在掌心绕了两圈软鞭,将其如同佛珠一般盘在指骨间。
郎君含笑:“无碍的,走吧。”
“不行!”沈香皱眉,她如今知晓谢青是什么样的人了。他总在她面前竖立无所不能的样貌,但他也会受伤,甚至流血过多,还会死去。
沈香不想谢青死,他不能有事。
“您不要逞强。”沈香第一次,这样蛮横地做他的主。
谢青觉得沈香的任性很有趣,是他们关系更为亲近的见证,来之不易。
于是,他难得听话,温文笑着坐回原地。
“那就听小香的,再歇一歇。”
“嗯!这样才好。”
沈香也跟着落座,只是还没等两人絮语一阵,洞外便闯入一名不速之客。
冤家路窄,是刺客。
对方显然一愣,面面相觑。
谢青难得的温馨岁月被打搅了,他的心情霎时阴郁。
郎君冷脸起身,一阵风灌入肺腑,他抑制不住,扶石壁咳嗽。
这样弱不禁风的郎君,刺客很难按捺住杀心。
于是,他瞅准机会,提刀冲杀上来。
他一心要取谢青项上人头,这般才好回去邀功请赏。
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怎能错过呢!
怎料,他还未近谢青的身,一条游蛇似的细鞭便卷在他的腿骨之上。谢青不过小心扯动几条细索,那金丝就勒入血肉,疼痛钻心,一下令刺客跪倒在地。
单膝跪地不够虔诚,谢青重规矩,又抽折了他一条腿。
刺客冷汗涔涔,深知今日是死路一条。
谢青轻描淡写地道:“杀一群,某尚且分身乏术,只你一个,也敢来行刺?”
刺客自知今日命数已尽,他倒是想咬舌自尽,只是真对上生死,又岂如戏文话本里说的那样轻巧?
沈香看出他的犹豫,试探性地开口:“我可以饶你一命,但你要告诉我们,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刺客缄默一瞬,谢青手上的鞭子就入骨一寸。
红梅星子落了满地,他痛不欲生,最终还是开了口:“是李岷将军!”
竟是他吗?!沈香错愕非常,一瞬间被这一盘乱棋搅浑了神思。
他们不是在查李佩玉的去向吗?李将军不帮他们找儿子,反倒要杀他们?
为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