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香不必怕我发火气。”他低眉,吻了一下她的手,“再如何,我都不会迁怒于你。”
沈香顺杆子往上爬,问了句:“那我很得夫君的宠爱吗?”
“嗯。”
“您原谅我今日的莽撞了?”
“没有。”
“咦??”
等一下,这和您刚才说的话不一样,自相矛盾了啊!
小妻子受了骗,难以置信,瞳仁都放大了。
有趣。
谢青又想发笑。
最终,居心不良的丈夫低下头,郑重地咬上了沈香白皙的脖颈,舌尖游移。
其间,谢青狎昵低语一句:“小香说要诚心取悦我,以消为夫怒火。不知眼下,还作不作数。”
“……作数。”她哪里敢惹他啊!见好就收呗!
“既如此,今日小香自便,好么?”
他解上她衣,循循诱之。
“啊?”沈香一个悸栗栗,似是懂了。
夫君花招真多,原是打这样的算盘,逼她自力更生!
沈香早该知道的,郎君最擅秋后算账,怎可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呢?
而这一只插翅难逃的鸟禽,在野犬的亲热围剿之下,炖煮了一夜,熟得更透彻了。
次日,沈香太累了,一觉睡到日晒三竿。
她同京兆府告了一天的假,没有上衙门当值,打算一整日居府里待着。
孙晋看到谢府来传话的石榴,和她说了一嘴关于神婆案的处置,让她带话给沈香。
神婆的孙子犯下杀人大罪,在刑部狱里招了,对杀人一事供认不韪。
倒有过那么狂妄的几句话,诸如说死在他手上的大娘子活该,是她故意要怜悯他这个恶人,允他入屋,给他端水喝的。若大娘子聪慧一些,不放歹人入屋,他也行不了事。
受害者也“有罪”!
他狞笑着,用污秽的言辞,挑衅主判谢青。
不是人间的阎王爷吗?就让你看看,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的杀业吧。
怎料谢青无动于衷,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他只嫌乞丐聒噪。
听得烦了,谢青起身,从衙役腰上抽出一柄弯刀。
紧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卸下乞丐一条腿。牢吏们都没来得及眨眼,那柄沾满血气的长刃又收回了衙役的刀鞘中。
谢青慵懒地擦拭指尖脏污:“怎样?如今,你也活该吗?”
不凑巧,面上溅了梅花珠子,他抬手一抹,血山嶙峋。
乞丐不知是该哀嚎,还是该后退。
还没等他反应,谢青探出修长的二指,捏住乞丐的下颚,他无处可躲!
谢青凤眸淡漠:“感激我吧。人前,我懒得治你。”
乞丐第一次感到惶恐,他后悔对沈香下手……竟遇上谢青这样的恶徒!
再傲然的筋骨,在谢青的雷霆手段之下,也塌皮烂骨了。
乞丐认了罪,而谢青还了枉死的可怜女子一个公道。
当然,衙门的吏人们至今不知:谢青动手,未必是为死者鸣不平,可能只想给沈香出口恶气儿。
谢青处置完牢狱里的事,打算离开。
乞丐被拖下去候斩之前,忽然朗声喊了句:“谢青!”
竟敢直呼谢相公名讳,衙役们惊得欲上前捂住狂徒的唇齿。
谢青止住步子,回头,瞟了乞丐一眼。
对方满身是血,咧齿一笑:“我能感觉到,你我是一类人。”
闻言,谢青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饶有兴致地答:“不一样。”
“什么……”
“我得家妻偏爱,而你人嫌狗憎。”
“……”乞丐皱眉,目送谢青越走越远。
等会儿,这人到底是当众放狠话,还是存心炫耀来着?咋让人听不明白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沈香这边知道乞丐处以死刑,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恶徒若在坊市里逃亡,还不知会有多少娘子要丧生于他手。
乞丐也是个恃强凌弱的卑鄙小人了,见人下菜碟。知道女子气力小,容易得手,专门挑姑娘家使坏。
死得好!
沈香难得待在府上。
她起身挑了件鱼莲绣纹丁香淡紫底长褙子,下搭一条喜蛋红花鸟裙。
她喊心灵手巧的石榴帮着盘了个简单的发髻,又簪了一朵珍珠米绒布梨花。
铜镜前左右打量,沈香满意笑了。明艳雅致的装扮,见谢老夫人正正好。
谢老夫人知道孙子孙媳妇白日都有公差要忙,每每归府都夜半了。
她想同小香叙叙话,又怕娃娃院子里来回奔波太劳累,故而只得喊赵妈妈日复一日给两个孩子炖些进补的汤汤水水,哄人夜里都喝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