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力薄弱的人支撑不住,吐了好几口鲜血。
祭台坍塌,唯余一根通天柱摇摇欲坠。
冉子岁趁姬元曜站不稳,将毒粉一洒,紫玉、紫烟及时出现,将她带走。
“大人已来,小娘娘打算怎么做?”古嬷嬷一边喂她吃下丸药,一边轻叹:“他那个倔脾气,怕是没法子了。”
“无论结果,小娘娘的人生还长着呢。”
完颜牺服了药,正运功调理。
副教主起身,与众长老担忧望向通天柱上飘扬的青丝与白衣。
那个诡魅出尘的身影立在通天柱上,冷风托起他洁白的衣摆。青丝拂面,诡美长眸重重晕着血色胭脂,下颌微扬,妖唇轻勾,俯瞰尚新鲜的人间炼狱。
“贤侄为难小姑娘做什么,你要报仇往本座来就是了。”极悦耳的声音轻飘飘的,入耳,让人无故生寒。
阎狗的侄子不就是新帝和新帝的兄弟们么?
难不成新帝的兄弟也混入教中了?
众教徒纷纷瞥向周围的同伴,无声猜忌与防备。
通天柱上的姬婴毫无预兆地一跃而下,华服长袍绽开,似一朵凌空绽放的繁花,美得惊心动魄。
一张巨网从天而降,将那朵繁花裹挟入内。无数黑袍高手各执武器从四面八方而来,一阵刀光剑影。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场突然的绞杀上,黑袍中埋伏的一列杀手伺机行动,密密麻麻的长刀砍向冉子岁。
冉子岁推开完颜牺,引开刀雨。
没想到刀雨的目标只有一个她,身负重伤,躲避起来愈发吃力。
危急关头,一方黑色的长绫从她眼前滑过,刀剑犹如碰到铜墙铁壁纷纷坠落。
长绫将她纤腰一裹,拖向那个久违充满冷香的怀抱。
冉子岁抬头,静静注视着他。
他脸上的笑意全无,冷睨着远处观望的姬元曜:“本座说过,不要为难她。”
内力注入黑色长绫,将那一列杀手甩向通天柱。
通天柱轰然倒下。
众教徒惊叫着四散。
“我知道你来了的,我知道是你救了我,给我上药,我还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冉子岁双眼红润,偏头一笑,而后要从他身上下来。
“大人,跟我走吧。”
“别动,再让本座抱一会儿。”
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让她心中一震,这才发现他的眼中一片空洞。
恨,没有。
爱,一点点消散。
冉子岁急切地捧着他的脸,活着泪水笨拙地吻下去。
得不到回应,她才失望地离开他的唇,却被按住了脑袋,承受着狂风骤雨般的吻。
彼此在这个吻里沉沦,贪婪地索取......
冉子岁睁眼,盈盈水眸望着他合上的睫羽。
一支羽箭狠狠穿进他的胸口。
姬元曜执弓的手隐隐发抖,而后将弓箭往旁边一砸。
“阎狗重伤,还不快随本座诛杀阎狗!”
众教提起武器,向姬婴去。
“大人!人生除了仇恨还能有其他东西,大人是个聪明人怎么就.....”冉子岁被一掌推飞。
“大人!大人——”
一眨眼,无数黑袍教徒将姬婴包围,逼至悬崖边。
姬婴抱着必死的心不作一丝反抗。
完颜牺接下冉子岁,抱住她不让她过去。“他是个糊涂人,冉姑娘也要陪他一起糊涂么?”
“我要去救他!”冉子岁哭喊:“他要死了!”
完颜牺接过古嬷嬷递来的小瓶子,放到冉子岁鼻息下。
冉子岁身子便软了下去,眼睛一刻不离那边。
很快,黑袍教徒立侍两侧,迎姬元曜,每人的武器滴着姬婴的血。
姬元曜大步走来,每一步都踏在仇恨上,长剑拖地,带出一路火星。
“阎狗啊阎狗,没想到吧,你会死在本座手上。”
说罢,举起长剑。
姬婴拧眉,站直了赤手抓住长剑,顿时血流如注。
忽而仰天长笑,眉目狂肆,白衣染血,显得人鲜艳似妖。
“人固有一死,没有人能杀死本座。”
“除非,是本座自己不想活了。”
语毕,妖眸转向深渊,眸中充斥着即将解脱的释然。
“大人——”一个清软的声音传来。
海国将士护出条道来,冉子岁在紫玉、紫烟的搀扶下往崖边来。
步伐匆匆,踩了自己衣脚,顾不上踉跄。
“大人x这一生当真只为了复仇么?”
“这世上再没有大人活下去的理由么?”
“那我算什么?”
姬婴无言,天上沉重的黑云似要压下来,冷冽的狂风将他染血的衣摆高高托起,似乎随时脱离世俗,羽化仙去。
冉子岁止步,泪流不止。
“娘娘?”紫玉、紫烟仍扶着她上前。
冉子岁艰难地摆摆手,哽咽道:“既然大人了无牵挂,一心求死,那便去吧,反正大人地生死与岁岁一点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