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怀疑,往后你便跟我一块儿进宫见他,我就是受他提点,才想了办法转移七县的百姓。”
这句话一出,他总算有些松动了。
“当真?”
李持月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明日你只扮作随从一道进宫,看看见到他之后,他会不会碰我一下。”
季青珣仍有疑虑:“那你方才在犹豫些什么?”
“我在想,什么事犯得着你这么生气,你没事念这几个人的名字干什么。”
她就是问心无愧,才不明白他的话吗?季青珣胸膛的起伏总算平缓下来,他坐直了身子,拉了李持月起身。
“那他现在跟出来做什么?”
李持月揉了揉肩,季青珣见了,接过她的手帮忙轻揉。
她挪开肩不让他碰,才说道:“先头才说完洪灾的事,就想一道去见见民生。”
阿萝关心起民间疾苦来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现在我回来了,我陪你一起去?”他轻按着李持月的肩,感受着手掌下久违的柔软,脸上也难得地浮现了点不好意思。
“你一回来就发疯,我不乐意跟你去。”李持月推开他的手。
季青珣却自作主张,带着歉意吻了吻她的眉心:“是我错了,那我们就回府,回去细说。”
说罢也不等李持月同意,他起身去掀开了车帷。
知情根本没想到季青珣竟然藏在车中,秋祝和解意也互相对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知情探身往里看,公主正在车中坐着,瞧着无恙。
上官峤见车帷掀开了,看了过去。
本以为是李持月换好衣裳了,却没想到出现在一位身姿颀长的胡服青年。
不知是长路久奔还是因为什么,一缕未束好的发丝垂落在眉上,让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多了几分邪气,浅碧色的一双眼睛,显然是有胡人血统,此时正直直看向他,有些不善。
几乎是第一时间,上官峤就能肯定,这位应该就是传说中持月公主的面首。
当真是世无其二的好样貌,怪不得李持月会筑金屋以藏之。
“在下今日方回明都,公主垂爱,要与在下一道回府,起居郎,少陪了。”
青年语调平正清雅,眼神却满是桀骜,那通身凌厉的气质直如开刃的利剑,让人只想避其锋芒。
接触到季青珣不善的眼神,上官峤后知后觉,他似乎把自己当成了敌人。
没想到李持月喜欢的是这样的人,若府中不是只这一个,该是怎样一番鸡飞狗跳?
上官峤袖中的手又寻不到他的佛珠了,他面上一派平和,只是点了点头就干脆地走了。
季青珣看着那起居郎不紧不慢的步子,看来二人当真没有什么。
他转头回到车中。
秋祝迟疑了一下,吩咐车夫:“启程回府吧。”
路上,马车传出一些碰撞的动静。
知情在季青珣一出现的时候就绷着精神,知道他是乘了快马回来的,又想起这几日传闻,便有些忧心公主安危,登上了舆车去想要护卫着公主。
然而车帷掀开,只见得季青珣背对着车门。
而持月公主,被他一手捞在怀里,但外边的披衫已经剥去,只剩下了裹身的一条绫裙,整个人被季青珣挡住了大半,但仍可见玉腻的一片肩膀。
两个人正辗转亲吻着,公主眼尾潮湿,口脂红乱,一双眼睛惊讶看向他。
察觉有人上来了,季青珣回头,眼中迷离散去,化作戾气,一脚将知情踹了下去:“滚下去!”
知情未回过神来就被踹下了舆车,形容狼狈,可便是滚下了车,也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从前也是知道公主与这面首的关系,但今日真的见到,感受又不一样。
在知情的记忆里,公主历来是高高在上,没有人配得上与她并立,何时会像现在这样,卧在某个人怀里,柔弱不可依,任那人予取予求的样子……
即使他知道,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公主和季青珣这样的事还有很多。
知情闭上了眼睛,按住突跳的心口。
可现在公主分明是不愿的……
但她尚在忍辱负重,连呼救都未肯,知情又怎么能上去阻止季青珣。
马车里,压倒性的亲密因为一次意外打断了。
“为什么知情会上来,他防着我吗?”季青珣指尖按上她软烫的唇,目光缱绻。
知情是阿萝的人,知情防备着他,不就是阿萝在防备他。
难道他已经不值得信任了吗?
李持月终于喘了口气,脑子昏蒙蒙的,脑袋耷在他的肩上,双目无神地说道:“不是你刚刚面目凶狠,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太过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