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如此坚决,李持月也识趣地不跟他顶撞,“好!那陪嫁你先得给我归置出来吧?”
“陪嫁……阿兄当然得给你陪嫁,”皇帝看向别的地方,“这事有得办,你先选人,就这么定了。”
“要是陪嫁我不满意,照样悔婚,还到处说是阿兄吝啬妹妹的陪嫁,我才赌气不嫁的。”她胆大包天地说。
皇帝气得一下一下戳她脑袋:“你敢!朕把你发配到琼州去。”
“玩笑,玩笑罢了,”李持月抱着皇帝的手臂,“咱们这么久没见,我逗你说说话呢。”
“你仔细到外头也这样乱说胡话,我是一定要罚你的!”
皇帝觉得应该让自己的妹妹警醒一点。
“知道啦——”
用过了晚膳,她才出了紫宸殿。
李持月面上的笑意慢慢散去。
两年了,还是躲不开赐婚这件事。
未走几步,就撞上了李牧澜。
他早了李持月一个月回京,这两年在南郡可谓政绩斐然,回京之后还得了皇帝夸赞,看起来从前的事算是一笔勾销了。
见到她,李牧澜执晚辈礼,“听闻姑姑今日归京,侄儿特来拜见。”
李持月不理他,甚至夸张地避开他的礼,绕了一大圈躲开他走,好像避什么瘟神一样。
“姑姑这是何意?”
“本宫都遇刺两回了,不绕着侄儿走,担心又出什么事,侄儿,从前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多担待,本宫想多活几年呢。”
李牧澜“姑姑,这玩笑可开不得。”
“为何开不得,你真怕呀?”
“侄儿不如姑姑有将老师认为驸马之勇,更顾念名声。”
李持月状似恍然大悟:“哦,沽名钓誉是吧,同你老师一样。”
明都的事她可知道得清楚,太子太师持身不正,明面上是一代鸿儒,实则暗地里扒灰,还上演了一出父子反目的丑剧,实在一贻笑大方。
“太子从前日日称他为恩师,得他教导,真是分毫不差。”
李牧澜要和李持月斗嘴,还是差了一点。
气完了人,她也不给回嘴的机会,施施然回府去了。
闵徊趁着夜色出现在公主府,这两年他和李持月的书信就没有断过,朝中他知道的事,事无巨细都要禀告,让李持月很是省心。
陈汲则是她让闵徊顺道带过来的。
“陈汲,你也知道,本宫死了驸马吧?”
陈汲点头:“臣知道。”可这都是两年前的事了,他不知道要不要再补一句“公主节哀”。
“正好你也不打算再娶——”她的眼神在询问陈汲的意思。
他说道:“臣心中妻子已经过世,此生断不会再娶了。”
“那很好,到阿兄生辰那日,本宫指你,你点头就行了。”
“是,公主。”
不过点头,点什么头?陈汲下意识就应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
闵徊直接问了:“圣人是要在生辰之日,为公主再指一位驸马?”
毕竟,上官峤和公主在丹溪成亲之事,在圣人听来,确实太过牵强。
“什么?”陈汲大惊失色,那公主指他,不是就要他……
“公主,真是要指驸马?”
李持月带着颇为倚重的眼神看他:“多给你一个官做,别怕。”
“公主,这个官,臣实在是……”陈汲很为难,做人手下为何还要做这种事。
还是大舅子开了口:“公主吩咐的事你就办,你就算答应了,最多也只是这公主府的一件摆设而已,和寻常幕僚没什么差别。”
陈汲看到了祸水东引的机会,说道:“公主,这件事……不如让闵大哥,他官职更高,年纪也匹配……”
李持月未尝没想过闵徊这个人选,但这到底是耽误人姻缘的事,陈汲既然不打算再娶亲,正好合适,何必再选别人。
“对啊,闵徊,你为何迟迟没有成亲?”李持月想起来了。
闵徊老实答道:“臣公务繁忙,从前没空去相看,后来邻里介绍,也没瞧见自己喜欢的。”
那人家还是要正经娶娘子的,李持月看向陈汲:“你当真不愿意?”
陈汲左右看看,搓着手:“公主,也不是说不愿意……”
见他实在答得艰难,闵徊也知道陈汲心系自己的妹妹,索性道:“公主,此事不如就让臣来吧。”
李持月也懒得体贴下属,“那闵徊,到时本宫就点你的名。”
“是。”
闵徊给陈汲好好示范了一次什么叫听命办事。
两个人都毫无波澜地接受了这个凑在一起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