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舍挠挠头:“这我知道,弥怒都劝我多少年了——但是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吃惊啊金鹏,你看起来就像是在等我出现。”
魈点点头,对他并没有半点隐瞒地坦白道:“我确实是在等你,昨天黄昏的时候帝君就来找过我了。”
一开口就说是有个挺重要的事情要对他说,希望他不要太过惊讶。
甚至,钟离还说,按照浮舍以及此行另外几个人的恶趣味,大概是很希望看到他被惊吓到的模样。
——平心而论,他也并不是觉得那种场面没有意思,只不过毕竟镇守荻花洲百余年从不擅离的,目前唯一一个还没出过什么大问题的夜叉确实更容易让人偏心一点。
倘若哪一天浮舍恢复了实体,也在荻花洲站个百年的班,那他大概就会真的持中立立场。
魈,不出意外,还真的是会被这个消息惊吓到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某个瞬间被业障影响了的。
甚至,倘若不是因为他身上的业障上次被消消乐清理了个干净,而短暂时间内能够累积起来的业障完全不够让他产生各种幻觉的话,他这会儿大概就真的要从望舒客栈楼顶往荻花洲的水泽中冲了。
保守也得用冷水在脸上洗个几次才能继续思考这句话到底是不是他幻听了。
彼时的钟离叹了口气。
果然是金鹏啊,这受了冲击第一时间先飞走冷静冷静的模样,还真和受惊的雀鸟没什么两样。
又等了会儿,一只飞雁自明月中掠过,魈伴随着一阵青光重新出现在望舒客栈最高层的露台上,眼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先对钟离就方才那突然蹿走的行为道了个歉。
然后,他似是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便:“您是说……您是说浮舍……”
在得到了确定的回答之后,他差一点儿再度风轮两立冲去绝云间,吹吹山间的强风。
但还好,这一次他忍住了自己的冲动。
现在魈就在感慨还好帝君高瞻远瞩。
否则他在浮舍面前有那么大的反应,肯定比在帝君面前有那么大的反应更丢人。
或许,在其他时候,降魔大圣并不会考虑什么丢不丢人的事情(当然,寻常人也没能力见到那些场面),他的实力以及接触的那些东西也不会让他有丢人不丢人的担忧。
但他知道,那也是在其他几个夜叉全都逝去之后的情况了。
当他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在身边的时候,就算是天性相对冷淡如他,也是会有种种正常情绪反应的。
比如说,在被浮舍往脸上画了墨圈,弥怒甚至还火上浇油地在一旁出馊主意表示兴许画乌龟会比画圈更有艺术性的时候。
他只要醒过来、看见脸上画着什么东西,就会直接抄起和璞鸢开始兄弟反目。
昨天晚上,他枯坐了一夜,等清晨太阳从东边的时候,魈仍然没有想明白自己应该拿出怎样的态度——但是,当他看到浮舍的第一时间,当年是如何与这些兄弟姐妹相处的反应就和条件反射一样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浮舍瞪圆了眼睛,震声道:“不行!这不公平——帝君怎么能插手这种小事呢!”
魈权当自己没听见这句抱怨。
“说吧,浮舍,既然不止有你一个人前来,这就意味着在告诉我你已经回来了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嗯。
其实凭他自己是分析不太出这一点的。
但是钟离给他透过题了。
既然帝君提前给他批了一段时间的假期,并表示这段时间的望舒客栈以及璃月野外的邪祟都会有其他的仙人来暂时接管,那么此次浮舍前来,必然是有需要让他离开望舒客栈的事情。
这么一来,再结合上之前他听到的与层岩巨渊有关的传闻、以及夜叉一族对于天命的些微感知,他便可以大概知晓:
这一次,他兴许是当真要出发去层岩巨渊的了。
*
世界的命运是永远可以相信的。
但有了不同的分支,相同的开局会引向截然不同的结局。
比如说,哪怕一斗和派蒙还在刚进地下空间的那个地方拌嘴着,魈已经从高处落下,精准地将一些脆弱的、会引起时空穿梭的空间碎片用枪尖刺碎,精准地落在了伯阳面前。
伯阳:“……”
伯阳看着一个下落攻击后出现在他面前,脸上的傩面面具尚且没有摘下来、很是帅气地单膝跪地的仙人,终于,他那出生在术士家庭的知识派上了用场。
“您是……您是降魔大圣!”
一边的浮舍就很有意见了。
“不是,伯阳兄弟啊,你是什么意思,怎么你就能认得出他?”
同为仙众夜叉,他还是老大哥呢,怎么着当初他就没能认出他是腾蛇太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