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檀昙是个把外貌看得很重的俗人,她决定要向前辈们看齐。
拯救老脸第一步便从远离灶房开始!
但李檀昙只要一想起杏花黑乎乎的手和快堵满的手指甲。
李檀昙就泄气了。
算了,还是等这家人洗干净手指甲里的黑垢后再远离吧……
李檀昙收了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绕去屋子后头的菜地中割韭菜。
林家的菜园子就在房子后面,菜园里的种类多得很,大白菜、茄子、豆角、萝卜、南瓜、韭菜、大蒜、小葱等常见的菜林家都种得有,屋角还有两棵葵花籽。
林家院子打理得乱糟糟,菜园子却是井井有条,各个种类的菜一垄一垄规整的长在菜地里,虽已入秋,菜园中依旧郁郁葱葱。
李檀昙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农民。
因为她看见这个小菜园,满脑子都是如果园子中种满了鲜花该多好看,想想那画面,夕阳余晖,满园芬芳馥郁,她穿着好看的裙子坐在缠满花藤的秋千上,四周都是盛开的花,红的白的黄的粉的簇拥在脚下。
啧啧,想想就诡异呢!
刘姥姥学美女搞浪漫的即视感,简直不忍直视。
想把园子里的菜拔了种花.林家头号危险人士李檀昙终于老实下来割韭菜,想着光吃饼噎得慌,她还摘了一个南瓜,打算做汤。
韭菜鸡蛋饼好做得很,首先将韭菜洗干净切碎。
再打一个鸡蛋放入碗中,哦,林家人多再打两个,嗯,鸡蛋多了饼才好吃,再打两个。
再将一二三四五个鸡蛋打进碗中搅拌开来,最后加面粉和蛋液搅拌成糊糊状。
李檀昙这次做的时候,面粉放得有些多,搅拌不开,她只得加水,才将团成团的面粉打散。
面粉搅拌开,最后加进刚刚切碎的韭菜和些许盐,就可以刷油烙饼了。
林家的油罐子被原身藏在装粮食箱子的最底下,李檀昙废了好大力气才将其抱出来。这油还是今年年初过年时练的油,原身平日里爱惜得紧,每次做饭都只能舀指甲盖那般大小的一坨。
沾沾油气得了,什么家庭啊,油能敞开造?
也至于这一年都快过去了,油罐子里的油还有不少。
李檀昙中午那会恍恍惚惚还没反应过来,这会掐指一算,这油竟然十个月高龄了?
这…严重超过食品保质期了罢!
不过转念一想,没得事,一回生二回熟嘛。中午都没吃坏肚子,晚上再吃一次,肯定也不会有问题!
杏花洗完澡进灶房帮忙时,看见的就是她娘好不心软的侩了一大勺油正打算放进锅中的样子,这画面对于杏花来说实在过于震惊,以至于她忽略了自家老娘平日的威严忍不住大喊出声,
“娘,你在干啥??”这个家是不过了吗?
杏花的声音高昂而绝望。
李檀昙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勺子上的油啪叽便掉进了铁锅中。
“你干啥?”李檀昙反问,没事吼什么?她吓得心脏一抽,差点原地去世。
“娘,油!”
李檀昙看了眼已经融化的猪油,皱了皱眉头,烙饼用不了这么多油,她刚刚只在看这油有没有坏,哪知被这傻孩子一吓,全掉进了锅里。
李檀昙认命的将已经融化的油又舀回油罐子,“油怎么了?”
“没事没事,娘我洗完澡了,这里就交给我吧,娘你先去歇着。”杏花舒了一口气,原来不是要用这么多油啊!
李檀昙看了一眼她的手,手掌干净,指甲中的污泥也没了,除了指甲有些长。
勉强达到了进灶房的卫生标准,她让出了位置,“行,你来。”
杏花刚被挡着,不知她娘做了什么晚饭,这时看见灶台上的一堆鸡蛋壳和大碗中的鸡蛋糊糊,张了嘴正想说什么。
“闭嘴,干活,别说话。”李檀昙这会可算是反应过来刚刚小姑娘那声惊呼是为啥了。
舍不得油呗!
这才哪到哪?食材放在那就是让人吃的,哪有米面粮油放一边,一家人吃糠咽菜的道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吃好了才能好好赚钱嘛。
杏花怕她娘生气,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李檀昙也明白林家人不敢吃不敢穿的原因,不外乎一个字,穷呗!
在这个家,鸡蛋是要拿去县城换铜板的,家中的细粮也是卖去粮店换成能养活更多人的粗粮,只留很少部分,在过年过节时做顿好的打牙祭,哪有不年不节就吃上白面鸡蛋的?这在林家人眼里是浪费是奢侈!
整个村子的人都是这么做的。
每日辛劳,却是连顿饱饭都吃不起。
李檀昙无论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种节衣缩食的日子,开源节流,她还是选择开源,都这么把年纪了,每日只能吃稀粥啃掺野菜的饼子过活,那也太悲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