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檀昙不会拂了一个母亲的好心,她是不介意再多一个人,就如黄氏所说,学多学少全看他自己,
“往后每日教学之时,我都让秤砣和榔头去叫你家小鱼。”
……
第二天去县城摆摊的时候下了些小雨,蒙蒙细雨像银丝般撒满整片天空,偶尔有风吹来,带着一股刺骨的凉意。
李檀昙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家里棉被买了,晚上睡觉的问题解决了。
但这冬天的衣裳还没影呢!之前剩的那些棉花肯定是不足以过冬的。
这才是秋天,降温就这么冷,等到了真正的冬天,若是不准备好足够的御寒物品,她这把老骨头怕是要被冻成冰雕不可。
“这天气就要开始冷了。”谢氏忧愁的望着雨帘,冬天一到河道就会结冰,雪大的时候甚至会把整条路都淹没,到时候若是大雪封路,自家这刚开张的买卖别因为被大雪围困去不了县里黄了吧?
当家的可是答应过自己,待三房攒的钱再多些就去城里给她买给银镯子当是补给她今年的生辰礼。这雪一下,山路一封封小半月,若是出了摊去不了县里卖草药,自己的镯子钱何时才能攒够!
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镯子可能买不成了,谢氏周身都散发着悲伤,这股子悲伤还越演越烈并一直持续到林更有赶车进惠安县。
牛车上方并无遮栏,所以躲雨的地方是没有的,毛毛雨是小,但耐不住淋了一路还吹大风啊!
到惠安县时李檀昙迎风的那边衣裳已经湿了一大半,脸也被冰冷的雨和风吹成了木头。
“娘,媳妇你两怎么了?”
林更有是真不明白自家老娘和媳妇的心思,明明出门那会两人还有说有笑的,怎么从村里到县里的功夫,两人的脸色黑得活活都像摸了三层锅底灰?
明明他们三一路都在一起的啊?变化这么大到底是为哪般?!!
三人赶着牛车到码头时,码头上已经有很多早餐摊子支起来了,食物刚出锅的热气和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牛车停稳,谢氏夫妻两负责将车上的东西搬下来,而李檀昙则是揣着铜板去找码头上的地头蛇。
比起被人上门找麻烦,李檀昙更愿意主动去解决掉潜在的危险。
惠安县的码头可不是什么安生的地儿,这里除了云集各方的商贾旅人,抗货打工劳力人和码头卖吃食小玩意的摊贩,更有地痞无赖。
这些地痞无赖私下里霸道的将码头划分成一块块地盘,各自负责的地盘上,便是他们可随意收刮的地方,当然惠安县最有权威的老大哥依旧是县衙。
来往商船上的商人们个个来头不小,地头蛇们惹不起,那些扛货挣钱的泥腿子们就指着那点工钱过活,少了一文两文的都能和人拼命,地头蛇们也惹不起,最后惹得起好似也只有那些在码头上支摊子做小买卖的人。
做买卖最怕的就是找事的人,不论你有理没理,解决完了烂摊子浪费时间不说,客人们也会因为害怕惹麻烦而不敢上门。
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李檀昙并不打算将精力放在和地痞流氓们的斗智斗勇上,所以她选择破财消灾。
李檀昙并不认为因惧怕地痞流氓闹事选择付钱保平安这事是怂没骨气。
她倒是也想挺直了脊梁刚正不阿呢,最好是一揽子将这群烂人送进县衙大牢里,但问题是她现在能做到吗?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她做不到,所以就只能低头呗。
大丈夫能屈能伸嘛,为了赚钱交保护而已嘛,不磕碜。
码头每片地方的受哪些地痞流氓管辖好问的很,随便拉一个在附近摆摊的就心知肚明。
林家摆摊的地方在码头东边,这块是归一个叫牛哥的地头蛇管。
李檀昙在一个小酒馆找到了自家相中摆摊那块地方的牛哥,牛哥并不想她想象中那般魁梧,反而瘦的跟只猴似的。
才一靠近酒馆,便能听到酒馆中吆五喝六的喝酒声,进门先印入眼帘的是掌柜生气却又隐忍着不敢发火的胖脸。
再看大堂中坐了四五个人,这些人坐无坐相,这会这捡着花生米,嘻嘻哈哈扔着玩。
扔花生米的其中一人横了一眼进门的李檀昙,语气凶狠不耐烦,“你干嘛来的?没看到爷几个在这喝酒吗,长张老脸来这扫什么兴致?”
李檀昙忍住把这瘦猴子倒挂起来用鞭子抽的冲动,笑着走到牛哥身边“牛哥,老身听说您护着码头西那块百姓平安,这趟特地送来孝敬。”
“哈哈,这老婆子倒会说话!”每日来牛哥身前交保护费的人个个跟昨夜刚死了老婆似的,这老婆子倒是奇,不仅不怕,说话还好听得很。
“之前没见过你,你家摊子摆在码头东哪块?今日必不叫兄弟们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