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个书生等米线上桌时,外头陆陆续续有观望的百姓进店。
新开的店口味如尚且不知道,但闻着萦绕着整条街道的香味就知道差不了,这味道真是香的把饿了一夜的馋虫全勾了出来,半价的价钱倒也能吃得起。
前头客人陆续进店,后厨的林更金和黄氏得了前头的信,一刻不停开始制作客人点的菜。
米线放入漏勺中,快速放进汤里烫上几息的时间,雪白滑润的米线就已经煮熟。白瓷大碗中先舀一勺滚烫的羊汤放入碗中,待米线烫熟后直接铺在汤上,铺上薄得能透出光亮的带皮羊肉,依次放入事先摆好的一排调料,最后再少少的淋上一勺茱萸制成的辣油,撒上葱花和香菜,一碗羊肉粉便完成。
骨汤米线也是这般做法,只是汤底不同,放的调味料也有些许不一样。
林更金这边煮米线的漏勺不停,在后厨的另一角,黄氏则专心的做着客人点的手抓饼,手抓饼她在码头摆摊时是做惯了的,手腕翻转间,一个漂亮的饼子就被放入了白瓷盘中。
虽是做熟的手抓饼,但如今她心中却很是紧张,就怕端上桌的食物,前头的客人不满意。
“一碗羊肉米线,一碗骨汤米线,一个加肉手抓饼好咯!”这是林家饭庄的第一桌买卖,林雄说什么也要自己上菜。
李檀昙看着一身红的老头端了餐盘从后头快步出来,可以看出林雄今日真的很兴奋了,就是手上端了个盘子也没能阻挡他那快要飞起的步伐,从早上起来,他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餐送到了,林雄却舍不得走。
不知这第一桌客人如何评价林家饭庄的手艺?这米线和手抓饼的味道,客人可喜欢?
这个问题不仅林雄在意,林家其他人也在意得很,一群人表面是在各自忙碌,实则都在暗中关注那第一波进店客人的反应。
三位书生只觉得有无数目光投向自己,但转头去看却又是如常,这新开的饭庄帮工不少,虽有两人颜色穿得辣眼了些,但也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多虑了,根本没人看自己。
惠安书院虽是私学,但入学条件严苛,过了童生试者方能来此读书求学,所以惠安书院中的学生大部分都有想要科举入仕的鸿鹄之志。
书院教授学问的先生虽不是名家大儒,但至少也取得了秀才功名,更有甚者是过了秋闱的进士,书院师资雄厚,教学严苛,但其他方面却是不太注意。
例如学院饭堂中的餐食那真是一言难尽,虽不至于难以下咽,要要真是夸上一句好吃,那也真真违心。
在学院饭堂吃饭,不过是为了防止自己饿死罢了,若说什么享受美食,那是没有的。
因着饭堂饭菜难吃,手中有些闲钱的学生更多的选择去书院外的食肆酒楼吃饭,只是书院门前这条街,书铺字画古玩店便占了一半,另一半中又是茶楼雅室居多,剩下的才是些买包子馒头胡饼面条的食肆。
这些铺子里的东西,书院学生早吃够,早就盼着有新店开业。
“这米线瞧着倒是和面条别无二致。”
点了羊肉米线的学生说着便搅开了米线,只见随着筷子的搅动,碗中那红油漂浮到整个碗中,底下雪白的米线也浮动到了汤面上。
“观其色,倒是一般。”
他轻轻挑起一根米线放入口中。
其他两人还未开始,见状忙问,“如何?”
书生顿了一下,只觉得一股带着辛辣的羊鲜味从舌尖直冲肚中,“好吃!”
“形虽似面条,味道口感却和面条截然不同。”
“更滑更软,这汤实在一绝,鲜香醇厚,这红油不知什么制成,竟透着一股子辣味,和着羊汤,味道正好!”
两人听他如此说来,对自己眼前的事物也整添了兴趣,纷纷拿起筷子。
林家人看着那第一桌客人,不停挥动的筷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般表现应该是喜欢自家店里的食物的吧!
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波客人,很快店里就有了第二波客人第三波客人。
而进店吃完后的客人皆对林家的米线和手抓饼表示了肯定,在饭点时,人多到甚至没位置坐人。
忙忙碌碌的一天随着最后一个客人的离店结束。
“累死我了,快给我倒杯茶,今日吆喝太多,感觉嗓子都冒烟了!”林更生沙哑着嗓子推了推秤砣。
秤砣看了眼自家三叔,听话的去给他倒了杯还热着的茶水。
秤砣今日也没有偷懒,因着今日家里饭庄开业,李檀昙特地让他们休息了一日,允他们来县里开铺子开业不必跟着林先生读书,他原还以为可以像元宵节那般玩乐,哪知却是被当了陀螺似的使唤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