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但凡还有些礼义廉耻的人想都没脸留在工坊,张氏原以为秀红被她拆穿后不仅不走,还做了一副委屈的神情,
“二嫂子这是说的什么话,二嫂子若是对我有何不满。你直接道来就是,何必平白无故骂我忘恩负义?”
秀红声音不小,这会子正是工坊上工的时候,工坊里人来人往,不是好说话的地方。张氏怕她出声喊叫,只拽着她的胳膊,往林家院子走。
“今日为何让你走,你心中最是清楚不过,都是一个村住着,有些话我也不说得太决,这是你这月的工钱,拿了就快走吧。”
秀红不接那递到自己眼钱的铜钱,愤懑褪去,脸上只剩下疑惑,“二嫂,我从如玉坊开业前便来了林里做工,也算是有些苦劳,如今你既说我忘恩负义又把我赶出工坊,不让我做工,也总要有个说头,让我知道原委才是。”
张氏想来是个好性子,从不爱同人吵嘴争辩,但她今日确实是被气到了。
如玉坊那是林家人吃饭的产业,更是她和两个妯娌日日忙不停的事业,她敢说,就是婆婆都不如她们妯娌三个对如玉坊看中。
如今抓出来一个内贼,怎能让她不气。
“你要个说法,成,我给你。”
张氏带着秀红来到李檀昙的屋子,当着婆婆的面问她,
“秀红你来家里日子也不算少了,那我倒是问你,当初开始做工时,我娘可是说过,不许给外人说我家做的买卖?你是不是也发誓赌咒说过不会把再林家所见所听说于别人听,那我倒是问你,这些仿品是从何处而来?”
李檀昙坐起了身子,看着发火的张氏不说话,如何处理这种突发事件也是项本事,这事她若出声,张氏这好不容易积攒的气势也没了。
自家二媳妇这会气场二米八啊!
秀红看见张氏手中小小一块的眼影征住了,来做工那日主人家说的话她自然是牢记心头的,她也从未对外人说过在林家的活计过。
除了自家婆婆……
秀红心中还抱我一丝侥幸心理,“二嫂,我真的从未对外说过,这眼影与我无关啊!”
张氏沉着脸肃着眉,“这眼影是村长卖去县里胭脂铺的,而这些天村长家人常常忘你家去,都这样了,你还说和你无关么?”
张氏虽气但还记得巩氏说的不愿牵扯进此事的话来,她虽未说明有人亲耳所听,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婆婆?村长?
是了,最近家里确实和村长家走得比较近,婆婆前些日子还格外大方的扯了布买了肉,难道婆婆真的将自己和她说的话抖落了出去?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秀红心中再有多少不愤,也只灰溜溜的抹着眼泪走了。
张氏歪着头看着身影寂寥的秀红,心中有些不得劲,“娘,你说这事真是秀红说的嘛,怎么看她刚刚的样子怎么又不太像。”
“是与不是,坊中方子遭泄露都是因为她,她该负责。”
若这事真的和秀红无半点关系,那她就该和先前一般激烈的反对才是,而现实是她看见张氏拿出的眼影就蔫了。
不管主动还是被动,这事和她都脱不了干系。
“那娘,咱往后怎么办?村长家心黑,一直防着也不是回事呀。”
李檀昙冷笑一声,“这话倒是在理,来而不往非礼也,田家搞这种阴,私手段盗方子,咱家不回礼,那可真是太失礼了。”
第93章
秀红从林家回去后, 据说向来软和的她和婆婆大闹了一场。
李檀昙听谢氏眉飞色舞的说着秀红如何回家和婆婆对峙,如何声泪俱下怨婆婆害得自己没了去林家做工的机会,又如何在婆婆撒泼打滚下屈服,心中很是好奇。
“人家关着门发生的事, 你咋知道这么清楚?”
这事困扰李檀昙很久了, 村子里的妇人们怎地个个好似都有千里耳透视眼似的,哪家发生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们的法眼, 且人家八卦不是干八卦, 有鼻子有眼说得好像当场见着似的,精彩得很。
“听村里婶子们说的。”谢氏理所当然的回答。
如今村里不少人在家里做工,做为东家, 最方便的莫不过于下工后和村里婶子们说闲话了。
参与村子里妇人唠闲话这事要放以前她都是要被嫌弃的,但今时不同往日,村民们现在不仅不避着她了, 甚至还会主动和她说起一些村里的事!
李檀昙看谢氏快乐得就像掉进了瓜田里的猹, 兴奋得眼角上扬, 眼神里都泛着光。
以谢氏活泛的性子, 这确实是枯燥的生活中很好的调味剂了。
秀红的事并不是让她离开工坊就完事了, 秀红回家一闹, 倒是让自家抓住了泄密的小辫子。明令禁止的事还有人在犯, 这肯定是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