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更有抱了满怀的草走到李檀昙屋子窗户前, “娘, 得再把小羊放堂屋一些时间, 等我给羊圈盖了草再放回去, 今早又下了一次雪, 这会把羊放回去, 怕冻着它呢!”
李檀昙透过门缝看了堂屋里的黑珍珠, 感受到鼻间浓郁的羊骚味头疼的点点头, “快些去,今日午时前一定要把羊放回,哪有人在堂屋羊牲畜的?”
这羊奶她还没喝着, 就先损失了一夜的好眠。
“得嘞!”
李檀昙和林更有说话声吸引了堂屋的小羊, 它原安静的在母羊腹下摇头晃脑的喝奶,突然发出的声音让它停住动作, 左右环视,企图消找出发声的地方,却无奈门都被虚掩着,叫它看不清切,只急得满屋子乱转。
这羊崽怎么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堂屋被羊霸占了,今日林家吃饭的地方就被挪到了灶房。
林家现在不缺那点吃食的钱,李檀昙对吃食的看重也影响了林家几个媳妇做饭的态度。
现在林家的餐桌上已经不会再出现难以下咽的野菜麦麸馒头了,如今吃的虽也不过是普通的农家饭,但米面肉蛋换着来,不昙味道如何,营养肯定是跟上了的。
今日吃的是早上起来新炸的油条和刚磨的豆浆,怕不够吃,还又另做了糖饼。
“天这么冷,怎么还磨了豆浆?”林家有不少研钵,不过那是用来研磨色粉的,寻常所要磨东西还是得去村里公用的磨石。
“娘你昨儿个不是说过想喝甜豆浆嘛,还是月兰有心,今儿天不亮就去了磨坊磨豆浆。”
“天黑路滑的,往后天亮了再去,早饭给大丫几个送去了没?”这份心意李檀昙心领了,但现在路滑天冷,大早上真的没必要赶去村中磨豆浆。
家里不管磨麦子都是豆子都要用到石磨,家里没有确实不太方便,过些日子得记得寻个石匠给家里做个小的石磨。
“送去了,躺了两日,她们三个的伤好了许多,已经能起身了,只是我看她们走路还打晃,就没让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大丫三人这几日都是许月兰在照顾,几人的情况她最清楚。
“能下床就成,再养几日应就能痊愈了。”那日她看着大丫的伤都揪心,全身就没一处好肉,都是爹生娘养的,也就高爷那等丧良心的能下得去手。
“对了娘,你不是打算让许娘子住在工坊后院吗?今日得闲,不若我们几个就去帮着将屋子收拾出来?”
李檀昙看了眼语略急的谢氏,倒是意外她对许月兰的事这般热心肠,不过如今工坊开张,事情告一段落,也是该让疯玩了一个多月的几个孩子收收心了。
“也成,我待会去你们大伯娘家同她一道招工,你们几个就帮着去工坊帮忙和同月兰一道收拾屋子。”
“就收拾出两间房出来吧,一间用做卧房,一间找木匠定了桌椅,以后就用做教学之处。”
“成,我待会就去找白木匠,让他加紧帮忙做出几张桌子来。”林更有原做在灶房的角落吃饭,这会听这话,立马将活计接了过来。
“你去的时候顺便叫他晚间来家一趟,咱们把这个月定做盒子的银子结给他。”林家让白家做盒子一开始已经付了一半的定金,这次让他家来是为付另外一半的尾款,和算明白在订单外做多的盒子,好另补钱。
“成!”白家明里暗里问过好几次结钱的事,不过那会正奉工坊开业,娘忙得跟什么似的,他就压着没说。
今日就是娘不提,他也将此事告知。
听说要继续读书写字,几个孩子脸上原本开心的表情立马凝固了,不管几人学得好与不好,他们都有个共同点,就没有人是真正热爱学习的。
大湾沟自建村以来,往上数三辈也就出了田向贤一家读书人,田家读书一辈子,还都没读出什么名头来,每日只在村里装模装样,抖读书人的威风。
村民们嘴上恭维着,私下却没少将田家当做笑话来谈,有着这么个鲜活的例子在前头,村里人没钱读书,对读书一事也更没什么想头了。
几个孩子从小受了这种思想的影响,自然不会多重视读书识字一途。
“奶,我不想读书,我想跟着三叔去别的村子收羊毛。”
秤砣看他奶的目光朝自己看过来,心中有些虚,但他就是学不进去哪些弯弯绕绕跟蛐蟮似的字,每次奶教他们写字,他的脑子都好像被糊了浆糊,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榔头聪明些,他学东西快,学习倒是难不住他,但不难并不代表他愿意学,和在家学字,他更乐意出门和村里的孩子们打雪仗抓兔子,这会听见自己大哥竟然敢跟奶奶反抗,眼里的敬佩之情都有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