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不知怎的便被那歹徒哄骗了去,任他又抱又亲的侵犯,待她清醒过来看清欺辱她的人是一蒙面凶徒顿时便大叫出声,一脚将那歹徒踢倒在地。
昨日是朱焦在外间守夜,她听见沈姝呼救猛然惊醒,顺手抱着一壶凉茶便冲进里间救人。
惊慌失措之下,那壶凉茶并未砸中歹徒。
好在这一砸弄出了大声响,宿在芷芳院伺候沈姝的丫鬟婆子大大小小加起来少说也有十数人,听见响动皆从梦中惊醒,燃灯披裳,急急跑来卧房门外问沈姝安危。
歹徒于慌乱中跳窗出逃,沈侍郎和沈夫人得知此事后立刻封锁府门,又让府中私护将府中上下翻了个底朝天,但并未寻到歹徒踪迹。
这也是沈侍郎上朝时参了金吾卫一本的原因。
按沈姝的原话来说就是——“既然在府中找不到人,那必然就是逃窜上了街,金吾卫夜夜巡视,可真遇上凶徒却一点都不顶用。”
思及此,崔英眼睫轻眨,翻身坐起,双眸牢牢锁住躲在床幔里的小姑娘:“那我换个问法,沈妹妹可有心悦之人?”
“没有!我才没有!六姐姐你不要乱说!”沈姝慌张摇头,连连否认,生动演绎了一出此地无银三百两。
崔英杏眸微挑,心中答案愈发确切,想了想便道:“沈妹妹既不愿说,那我便不强求。不如这样,你只需告诉我一点,他身量是否比我高?”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到目前为止,并没有证据可以排除“闯入沈姝闺房欲行不轨之人就是她心上之人”这一可能。
其实在听裴君慎问询时崔英就期待他会深挖,没想到裴君慎却像没注意到这点似的,径直略过,问起了下一个问题。
然床榻之上的沈姝也很是机灵,短暂的慌乱过后很快便恢复了镇定,闻言不禁笑了笑:“六姐姐,我又是不是三岁小孩,你以为这般诈我,我就会入你圈套么?”
崔英料到她会嘴硬,杏眸一眨便板板正正地躺回了被窝,兀自伸出三指横放在头顶上道:“沈妹妹,你仔细瞧瞧——”
“若你心悦之人身量能比我高上三指或是比我矮三指,那就可以排除他夜半袭闺的嫌疑,你不说便不说吧。”
沈姝见状神色一怔,这才明白崔英不停追问的用意。
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就想把自己的小秘密全都对六姐姐和盘托出。
可是她不能说,倘若六姐姐知道了,怎么可能会瞒住他?
末了,沈姝只能咬咬唇道:“六姐姐,你不要再问了,我真的没有心悦之人。”
崔英闻言侧身以手撑额,杏眸一眨不眨地望了她一会儿:“嗯,我知道了。”
话说至此,虽仍不知道沈姝心悦之人是谁,但基本上已经可以排除那人的嫌疑,否则这会儿沈姝不会既娇羞又坚定地对她说出“没有”二字。
夜风钻过窗隙,烛火轻摇。
崔英闭目,默了一会儿后便将自己两年前遇刺落水,醒来后便失去记忆的事细细与沈姝说了一遍。
沈姝没一会儿便听得瞠目结舌,中途甚至拖着衾被下床趴到崔英塌边上去听,还与崔英说“六姐姐我靠你近些,你小声些说,别让旁人听见”,顿时惹得崔英哭笑不得。
直到听完,沈姝都还有些不敢置信,担忧道:“六姐姐,你当真全都忘了?那四年前……在永乐公主府发生的事你也不记得了吗?”
永乐公主府?崔英捕捉到关键词,眸光不由一紧:“什么事?”
永乐公主乃是徽帝李暄与姜皇后之女,风头曾盛极一时,徽帝在位时甚至动过立其为皇太女的念头,可惜姜皇后和徽帝并不同心,在毒害徽帝当日亦将永乐公主软禁在了公主府。
后来李玄贞率大军攻破皇城,生擒姜皇后当众正法,永乐公主得知父母双亡,潸然泪下,只用一根白绫便结束了自己颠沛流离又灿烂辉煌的一生。
权力之争,自古以来便是你死我亡。
当年极尽璀璨奢华的永乐公主府如今杂草丛生,衰败凋零,再也没有从前宾客盈门高朋满座的热闹光景。
就连永乐公主似乎也早已被世人遗忘在时间长河里。
今日沈姝陡然提及,崔英骇得心跳都紧了紧。
然而沈姝却忽地想起什么,不愿再往下说,倏然披着衾被起身:“六姐姐忘了就忘了罢,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如今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在六姐姐面前嚼舌根,我就不与六姐姐说了,免得你知道了糟心。”
崔英:“?”
可是她想知道啊!
她不怕事情糟心,她只怕事情要命!
“沈妹妹——”这回换成崔英拢着衾被坐起了身,望着沈姝杏眸楚楚道:“可是我好奇,你就行行好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