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萧宴祈盯着那高高的汉白玉石阶皱眉,“这么高的台阶当心摔着!”
阿蓁恍若未闻,注意力全在眼前的太子身上,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眉宇间尽是疲惫的太子,“殿下你没事吧?陛下可有罚你?”
萧宴祈抬手将飞奔而来的人儿扶住。
夏日的襦裙单薄,小姑娘贪凉快,素日里穿的上襦尽是些凉爽透气的薄纱料子,柔纱下细白如瓷的雪肌若隐若现。
如今他一双带着薄茧的大手覆盖在小姑娘瘦弱的肩胛上,犹如隔纱隔雾,触摸着一块蒙着月影纱的绝世美玉。
细腻润滑,触感冰凉,让人忍不住想一直拿在手上摩擦。
当然,萧宴祈也由着自己的心这般做了,只不过此时过于关心太子的阿蓁并未发觉,自己正像只小兔子似的被人一下一下地撸着。
萧宴祈从手中柔软的触感中回神,发现小姑娘一双盈盈水眸里又溢着泪,那张面露担忧的芙蓉靥上还有两行未干的晶莹泪痕。
萧宴祈捏着小姑娘的下巴瞧了瞧,“怎么又哭了?孤走前不是说了不打你板子,难不成是饿哭了?”
闻言阿蓁扑哧笑了一声,却不料吹了一个鼻涕泡出来,她羞愤欲死,脸涨得通红,挣开太子的手,用帕子将自己整张脸遮着。
在帕子底下瓮声瓮气道:“殿下可真坏!亏得人家担心你都担心得哭了,你回来也不说说怎么样,反倒是先打趣人家!”
萧宴祈被小姑娘逗得开怀大笑,笑声爽朗,伸手就着帕子给人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鼻涕,拉着人的手腕上台阶往殿里走,“是孤的错,孤不逗你了,进殿吧,放心孤没事。”
阿蓁任由萧宴祈拉着,乖乖跟在身后,小声道咕哝道:“不是你的错,是奴婢的错......”
廊上的孙嬷嬷桂嬷嬷一瞧太子这样子就知道是没事了,纷纷放下了悬着的心。
孙嬷嬷想知道福阳宫的事,截住荣进到一旁去问了。
桂嬷嬷则跟着两人进殿,上前问太子:“殿下折腾了许久,可要传膳?”
“传吧,上多些。”萧宴祈在主位上坐下后兀自倒了杯茶,吩咐道。
桂嬷嬷得了吩咐下去,阿蓁也跟着去帮忙。
不一会儿,偏殿里就摆满了一桌子的菜,桂嬷嬷做好后就一直温在了蒸笼里,虽已过了晚膳时分,但现下端出来与刚出锅时没什么分别,一样色香味俱全。
想到两人最近日日都偷偷在一处用饭,布好菜后,桂嬷嬷便识趣带着送膳的小太监退了下去。
阿蓁早已饥肠辘辘,看着人都出去后,娴熟地拿着筷子就想在太子身旁坐下,却不料被太子提溜着后领起来。
“急什么,今日你擅自出东宫,孤还没罚你呢...”萧宴祈看着阿蓁皮笑肉不笑道。
方才在回来的路上他已想好,要怎样罚才能让这丫头从此记住教训,再也不敢不知会他一声就一个人乱跑。
阿蓁捏着筷子站直了身子,眼皮跳了跳,“殿、殿下要如何罚呀?你、你可说了不打板子的......”
“是不打板子,打板子哪能让你长记性?”
萧宴祈看了一眼这一桌子的晚膳,清蒸鲈鱼,芹芽鸠肉烩,酱香肘子......
还有饭后解腻的冰镇蔗浆,嗯,都是她最爱吃的。
阿蓁有些心虚觑着太子,等着发落。
只见萧宴祈眼神扫过面前的菜肴,语气严肃道:“孤罚你今夜不准用晚膳。”
他扬了扬下巴,又道:“去对面的椅子上坐着,看着孤吃,今夜将你饿上一饿,看你往后还敢不敢如此胆大包天。”
这、这罚得也太重了些吧,还不如打板子呢......
阿蓁黛眉蹙了蹙,小嘴张了张想开口争辩,可想到自己确实肆意妄为给太子惹麻烦了,便乖乖闭上嘴去对面的椅子上坐好。
“奴婢知道错了,太子罚得对。”阿蓁嘴里说的是向萧宴祈认错的话,可眼睛却看向的是那一桌子菜,说完还咽了咽口水。
太子憋着笑开始用晚膳,今日他比平日吃得略慢,细嚼慢咽,细细品味,吃得很香。
阿蓁为了不让自己心痒痒,低着头等太子撤膳,长夜漫漫,今夜没能吃晚饭该怎么过呀?
唉......
她低头,玩着手指苦大仇深。
不若今夜早些睡下吧?只要睡着了就不会感到饿了,一觉睡醒明儿早早起来就先去小厨房寻桂嬷嬷!
如此想着,阿蓁便抬头同太子有些底气不足思商量道:“殿下,今夜奴婢可否回去早些歇下呀?”
萧宴祈先夹了一块肥瘦相间色泽鲜亮的肘子肉进嘴里细嚼慢咽了会儿,又端起一旁的冰镇蔗浆饮了一口,肘子肉炖得软糯糯的,蔗浆齁甜,也不知这丫头怎么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