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嫩纤细的脖颈上两边泛着淤青,香粉也遮盖不住的狰狞,他夜里无意识时用的力道都是最狠的。
从前也有些身手的太监在守夜时险些死在他手下。
这丫头昨夜能活下来真是万幸,真是他大意了。
这些日子过得平静,他原还以为自己已如常人,不会再受这怪病所扰。
“昨夜值守的是谁?竟玩忽职守,任由孤伤了人,下去领二十大板!”萧宴祈冷冷朝荣进吩咐道。
阿蓁听太子要罚人,赶紧解释道:“殿下不要罚他们,他们没有玩忽职守,昨夜是他们救了奴婢......”
阿蓁扯了扯太子的袖子,眼睛红红的,脖子上还带着伤,看起来可怜极了。
萧宴祈没有驳了她的请求,让人下去后,转而问 :“可上药了?不害怕孤么,怎的还来?”
从没听过太子如此温柔地对人说话的荣进缩着身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太子这一犯病还顺带让自己开窍了?
阿蓁抓了抓耳朵笑道:“昨夜孙嬷嬷就给奴婢擦过药了,现下都觉得好多啦,奴婢不害怕,奴婢知道殿下不是故意的!”
萧宴祈神色微动。
这丫头胆子还是真是大,他记得从前给他守夜的宫人见过他夜里犯这怪病后对他都是避之如蛇蝎的。
他可以认为这丫头除了想往上爬寻求庇佑外,对他也是有真心的吗?
萧宴祈温和道:“你的伤总归因孤而来,还是要给大夫瞧瞧才好,这里不用你伺候,你先回去用早膳再换身衣裳,孤带你出宫一起看大夫。”
这宫里宫女不能宣太医,靠孙嬷嬷的药这丫头的脖子估计得疼上十天半个月的。
“出宫?”阿蓁眼睛一亮,她入宫三年了,从来没有出过宫呢。
“嗯。”萧宴祈深深看着她,实在难理解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能笑得这般欢。
若换了上京那些娇滴滴的世家贵女怕是早就哭哭啼啼了。
这丫头就会傻乐呵。
阿蓁昨夜听孙嬷嬷说,太子殿下有一直在宫外看大夫,殿下这是要带她一起去?
殿下这是在信任她?
她觉得好像被太子掐一掐换一次出宫好似也挺值得的。
“还不赶紧回去用早膳?出宫路远,孤的马车里可不准吃东西。”
萧宴祈看着她的傻气样有些无奈道,后又眼神示意荣进上来伺候他更衣。
“好!”
阿蓁生怕耽误太子的工夫,赶紧跑去小厨房领早膳。
桂嬷嬷一早就得知昨夜的事,担心太子和阿蓁担心得不得了,还给阿蓁准备了些易吞咽的汤粥。
阿蓁原想吃两口就赶紧回去换衣服。
桂嬷嬷却非得逼她坐好把碗里放了活血化瘀的草药熬的骨汤粥喝完才肯放她走。
第24章
◎同驾出宫◎
花叶上的露珠还未被初升的太阳蒸干。
晨间用早膳这几刻钟是仲夏里一日当中难得的清凉时刻。
在桂嬷嬷的威逼下, 阿蓁匆匆用完早膳后回屋换了一身稍显寻常的雪青色素绫裙。
平日穿的宫装虽好看,可在宫外穿恐会太过太过显眼。
阿蓁还记得昨夜孙嬷嬷说过,太子殿下出宫看诊这事是不能让人知晓的。
绾发时她瞧见自己脖颈上的掐痕, 怕在外面吓到人,还给自己戴了面纱。
太子素日出宫当值的马车每日晨间会停在长乐殿外。
收拾好自己费了些工夫,阿蓁怕太子久等, 是小跑着出门的。
到的时候,荣进已经在马车外候着了。
阿蓁被他扶着上了马车,太子正撑着下巴靠坐在里面的小榻上闭目养神。
马车是三驾的,从外头瞧着就豪奢华贵,里头的摆件用具更甚,简直就像是长乐殿的缩小版。
阿蓁上来后嫌热先摘了面纱, 发现太子在小憩,不欲打扰,只悄声在下首乖乖坐好, 偷偷盯着闭眼的他瞧。
只见平日气宇轩昂的人此刻一脸疲色, 白皙俊朗的面庞显得眼下的乌青有些触目惊心。
她忽而想到今晨进去看到他头痛欲裂的样子,这病想来不止是梦魇缠身, 应当还很折磨人吧?
阿蓁还在盯得出神中,只听外边的荣进吩咐一声,马车开始动了起来, 辘辘向宫外驶去。
“你还要盯着孤瞧多久?”
萧宴祈突然睁开了那双有些猩红的凤眸,声音暗哑。
阿蓁蓦地被吓得缩着身子往后靠了靠,小手紧紧抓着坐垫的锦缎。
昨夜窒息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其实她还是有些害怕的, “奴婢......”
萧宴祈知晓自己估计又吓着这丫头了, 再次开口声音温和了些, 眼神也柔了下来,“盯着孤在想些什么?”
阿蓁缓过神来后,坐直了身子,心中纠结了一番,低着头嗫嚅道:“想殿下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