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为,如今表兄妹两人时隔多年相见,经历了种种,早已忘了年少时的情谊,可没想到两人还是这般亲近,真是令她欣慰。
柳絮茹安慰了两句外甥,转头嗔了一眼夫君,打趣道:
“侯爷就别酸了,阿蓁同阿云最是要好,知道阿蓁最喜欢吃什么很正常,日后你同女儿相处久了也能知道的。”
一句相处久了戳到了叶天雄心中的最痛处,可他仍旧面色镇定维持着长辈的尊严,别扭道:
“什么酸不酸,我是难得见阿云这样话多,同他开个玩笑罢了。”
“是是是,不酸不酸,但也不知是谁眼巴巴地瞧着女儿碗里的鸡腿希望女儿能赏个脸。”
柳絮茹捏着帕子轻声笑着。
对面的叶长榆和沈鸿云也低头憋着笑,他们最喜欢听柳絮茹打趣叶天雄了,这也是他们家饭桌上的一道乐趣。
“哎呀,平日里就算了,今日女儿第一日回家,茹儿也不给我这个当父亲的留些面子,”叶天雄十分委屈地同妻子抱怨道。
阿蓁此刻听着父亲母亲的小吵小闹觉得十分满足和幸福,她在一旁嘿嘿地傻笑着,随后拿起父亲给她夹的鸡腿咬了一口。
“爹爹,阿蓁也很喜欢吃鸡腿的呢,”接着她也给父亲拿了一只鸡腿,声音甜甜安慰父亲:“爹爹你也吃,往后女儿会多陪陪您的!”
“哎!好好好!”叶天雄受宠若惊地接过女儿递过来的鸡腿,心中的痛心被女儿的贴心之举抚平,感动得险些湿了眼眶。
“好了,好了,大家都快些吃菜吃菜,天冷,再说下去该凉了!”柳絮茹看着一大家子终于圆满,眼底溢着满足的笑,催促道。
用过晚膳喝了漱口茶,几人又移步回东暖阁里继续说起了话,现在多了个沈鸿云,话头又多了一些。
阿蓁问起了他这位小跟班这些年怎么样,知道人家现在差不多算半个状元郎了,惊讶得小嘴微张,连连贺喜。
柳絮茹在一旁笑道:“如今你鸿云哥哥明年就要考春闱了,说不得咱家明年就要出个状元郎,你可莫要再同幼时那般逼着人家给你做小跟班了!”
年幼时的丢人行径被母亲提起,阿蓁脸上臊得很,“阿娘,这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你怎么还提呀!”
沈鸿云白净的面庞透着淡淡的粉,局促却又坚定道:
“姨母这么说可是折煞鸿云了,往后无论鸿云如何,做一辈子阿蓁妹妹的小跟班都是愿意的。”
柳絮茹和叶天雄听完沈鸿云的话纷纷欣慰地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看着沈鸿云的神色,笑容又慢慢凝固。
坐在下首的沈鸿云欲言又止,还想继续说着些什么,这时叶天雄的长随青山又从外头匆匆闯了进来。
“侯爷,外头东宫的大总管送了人送了东西来,说是太子给二小姐的。”
“打出去!打出去!”叶天雄闻言二话不说,愤怒地吩咐道。
青山苦着一张脸:“侯爷,打发不走啊,那大总管还带着几个身强体壮武艺高强的侍卫,若是动起手来,怕是会有大动静!”
柳絮茹瞪了一眼,眼神躲闪,心虚的女儿,无奈吩咐青山道:“让人进来吧,吩咐院里的人都回避一下,这事不许声张!”
这屋里唯一的不知情人沈鸿云听得云里雾里的。
看着青山出去后,他一脸不解:“姨母,这是怎么回事,太子的人怎会来找阿蓁妹妹?”
柳絮茹也没打算瞒这外甥,沈鸿云就是不对女儿有情,念着她多年的抚养情分也不会害了女儿。
更何况如今她对女儿是有情的,无论出于哪方面考虑,她都不会瞒了沈鸿云。
她嘴上虽说着不同意太子与女儿的事,可也不知女儿与太子到底到哪一步了,旁的都好说,可女儿的心明显是在太子那里的,她也不能固执地硬拆散。
沈鸿云最后怕是一片痴心错付也未可知啊。
沈鸿云听姨母说完一切后,果然整个人颓唐下来,面色灰败,看向阿蓁的目光带着怜惜,又带着些别的让阿蓁看不明白的情绪。
僵在一处的他为了不让人看出异样,嘴里艰难地挤出一句:“阿蓁妹妹,这些年受苦了......”
“还好啦,阿蓁无论是在司膳司还是在东宫都过得很好的!”阿蓁以为沈鸿云只是同父亲母亲那般心疼她的遭遇,笑着安慰道。
沈鸿云还有些不甘心,嘴唇翕动正欲再问些什么,这时青山从外面带着几个拿着东西的人进来,截断了他未说出口的话。
阿蓁看清来人是谁后眼睛亮了亮,正欲起身上前相迎,看到母亲瞪过来的眼神又只好悻悻坐了回去。
荣进带着身后的荣安和巧玉不顾侯府夫妇的臭脸上前问安道,“奴才见过侯爷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