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萧宴祈看着又离去的影子气得扔了手中的书卷,掀了被子躺下。
人家都明说了对他无意,他还在期待着什么呢?
只是他刚躺下不久,又感觉到那没良心的小丫头又回来了,他自幼习武又久在沙场,自然耳力极佳,更何况是他早已烂熟于心的脚步声。
这回阿蓁又是先探出半颗脑袋,瞧见内殿没人,太子又躺下后,她才敢完全站出来偷偷瞧着太子。
看到小几上的药碗还是一动未动,她黛眉蹙了一下,动了动唇瓣,但最终还是没有出言。
只将手中握着的那包蜜饯悄悄放到了药碗旁,又依依不舍看了几眼床榻上的太子后,才叹息一声,落寞离去。
萧宴祈背着人,竖耳听了半晌,没想到又是等到人离去的脚步声,只觉心中愈发气结。
再也躺不下去,起身去了小几边端起药碗一口气饮尽。
放下药碗,他瞧见一旁放着的那包蜜饯后,心中的郁结之气才渐渐消散,仿佛比那还药管用。
萧宴祈没舍得拆开来吃,只将那包蜜饯放到枕头旁,阖眼入睡,只是一夜都是在假寐。
西配殿里的阿蓁也是一夜未眠,天亮时坐在妆台前梳头,从支摘窗看到庭中出门去上值的太子。
她停了绾发的手一直看着他的身影,直到太子发现她后,她才心虚得低下了头。
今日户部的衙署里气氛十分的沉寂。
太子大清早进来后就阴郁着一张脸,前去交文书或账册的官员被太子鸡蛋里挑骨头通通臭骂过一遍。
是以人人自危得大气都不敢喘,无要事的都绕着太子的屋子走,树上的鸟雀都不敢在太子屋前的树上久呆。
顾仕程进来的时候,徐大人刚从太子办公的书房里灰溜溜出来。
他一只脚跨进屋时还扭头一脸纳闷地看着徐大人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嘀咕道:“嘿,这徐大人,是看见鬼了吗?”
可等他回头对上太子阴沉的脸色还有那冷飕飕的目光,他也觉得他看见鬼了。
不,贴切一点来说,应该是看见阎王了。
他双腿软了软,而后才扶着门框站稳,纳闷道:“太子你这就听到消息了?不过你也不至于这般动怒吧?”
“什么消息?”萧宴祈冷眼撇着进来的人,“孤今日心情不好,你最好给孤正经些!”
顾仕程到一旁的圈椅上端正坐下,仔细偷瞧了两眼太子的神色,才斟酌着道:“前几日梁斌又送了两个女儿进宫......”
“这孤早就知晓了。”萧宴祈又批完一张文书,不耐烦打断。
顾仕程这会儿也不敢同太子呛,说他打断,只接着道:
“这两个女儿也颇得皇帝的宠爱,今日两个都被封为了贵嫔,紧接着早朝时梁斌还上奏了要给萧宴珏选皇子妃,想来是看着梁妃倒了,想给那草包寻个岳家做靠山。”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梁斌上奏后,魏学林也跟着上奏,说太子你也到了适婚的年龄。”
“皇帝这回居然没有推脱,也着礼部开始给你挑选太子妃侧妃的人选,晚些那些京中世家贵女的画像名册怕是就会送到东宫了,你可有决断?”
说到最后,顾仕程看着太子的脸色有些不服气道:“这些都是早朝时的事儿,我这一下朝就来给你报信儿了,可看你这脸色却像是早就知道的样子,谁还能比我快?”
“孤不是为着这事,也是才知晓”萧宴祈声音淡漠,“皇帝这回可不是突然良心发现想给孤赐婚,不过是想看孤的笑话罢了。”
奉先殿那日的话,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那你这是为何,昨夜不是......”顾仕程突然嘴巴张得能塞下鸭蛋,“难不成是因为你和小美人昨夜没成?”
提到这个,太子朝他看去的眼神仿佛要杀人。
“不会是真的吧?这都不成,为何?”顾仕程缩着脖子弱弱地可惜道,同时心底也在可惜着那把朔雪剑。
“她对孤无意,是孤误会了,往后这事不必再提。”萧宴祈凌厉的神色暗了几分,突然有些落寞道。
顾仕程还是第一次在太子身上看到颓唐的样子,他有些落不忍。
鲜少地正经安慰道:“不应该吧,是不是你和小美人有什么误会没说开?我瞧着小美人对你依赖得很,怎会对你无意?”
顾仕程这话,又燃起了萧宴祈心底的希望,其实他也想听到顾仕程这般说,今日坐在这,他心里一直给自己找理由,不想承认阿蓁对他无意。
“她是对孤很依赖,也对孤很好,可昨夜是她亲口说的,对孤无意,只把孤当作很好的主子。”
萧宴祈捏转着笔杆,又回忆了一遍小姑娘昨夜气得他呕血的话,只觉心口又开始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