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太子给她夹菜,阿蓁这顿饭虽吃得有些心神不宁没滋味,但在不知不觉的晃神中被太子投喂得也挺撑的。
看着偏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阿蓁放下筷子,眼神躲闪,借口今日有些累了想去沐浴歇下,今夜就不去竹水漾伺候了。
萧宴祈哪能看不穿小姑娘拙劣的借口,他没多问,爽快应下,横竖夜里回了屋,小姑娘也是要同他在一处的,再怎么躲都跑不掉。
他看着小姑娘又落慌而逃的身影不觉好笑,端起小姑娘没喝几口的汤喝了起来,又就了些饭,吃了半饱让人扯了桌。
阿蓁去了西配殿后头的净室沐浴,她绞干了发,换上了寝衣,想着今夜歇在西配殿。
可等她回到她原来住的那间屋子里时发现,床上的被褥全都不见了,她忙去孙嬷嬷的屋,问孙嬷嬷。
“近些日子一直下雨,我瞧着今日天气好,便想着姑娘横竖这段时日也不住这,帮你拿出来晒晒去去霉,好收到箱笼里,没曾想今日下晌又下了雨,被淋到了些,我呀干脆给你洗了,现下还没干呢。”
孙嬷嬷指着在院中随着夜风飘扬的被褥给阿蓁瞧,又担心道:“怎么了?姑娘可是有事?”
阿蓁顺着孙嬷嬷的目光看去,长叹了一声气道:“好吧,无事,阿蓁就是瞧着床榻空了过来问问。”
随后乖乖回了正殿。
内殿里静悄悄的,只燃着一半的灯,阿蓁心下大喜,她倒忘了,太子定要在竹水漾待到很晚呢,她早些睡着,就不用见太子殿下啦。
于是踢了鞋上榻,钻进了被子里阖眼打算赶紧睡去。
谁知刚闭上眼,阿蓁就听闻里头的净室传出动静,片刻的工夫便有沉稳的脚步声传出。
太子今夜不去竹水漾了?
阿蓁心头一慌,悄悄睁开了一条眼缝去瞧,谁知竟然真的是太子,还戏谑地笑着朝她走来。
她吓得又赶紧闭上了眼,假装睡着了。
萧宴祈方沐浴完,披着寝衣带着一身寒凉的水汽从内室走出来,将软榻上阿蓁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他径直朝软榻边走去,坐下,俯身仔细盯着小丫头到底要装睡到几时。
紧紧闭着双眼的阿蓁只感觉到柔软的褥子往下陷了陷,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混着寒凉水汽的竹香。
如晨间竹林里带着雾气的清爽味,那味道还越来越浓。
随后她感觉到太子好像凑到了她眼前,因为一缕带着皂荚味有些湿润的发丝拂到了她的脸上,痒痒的。
阿蓁紧张得被子底下的手紧紧攥住了褥子。
萧宴祈低头盯着身下无论如何就是不肯睁眼的小姑娘不觉好笑,那像两把小扇子似的羽睫一颤一颤的,抖得就没停过。
“胆小鬼,”萧宴祈没好气地轻轻捏了捏小姑娘莹润的鼻尖,毫不留情拆穿道:“快睁开眼,不准装了,孤知道你没睡。”
闻言,怕破功的阿蓁佯装不舒服,轻哼两声,别过头,趁机翻了一个身,用后背对着太子,就是不理他。
萧宴祈被这执拗的小丫头逗笑了,但怕把人给惹急了,他也没敢再坚持把人给弄起来。
躲着就躲着吧,横竖跑不掉了,以小姑娘现在这般害羞而不是生气的反应来看,应也是喜欢他的,这就够了。
他在心里跟自己说小姑娘年纪小,容易害羞些也正常,不能操之过急。
萧宴祈轻叹一声,直起身子,给人盖好了被子,看着小姑娘纤柔的背,想到今日怀中温香软玉的触感,到底没忍住,俯身又抱了抱,贪恋地吸上一口小姑娘身上淡淡的甜香。
“蓁蓁,今日并非我孟浪,实乃我心悦你已久,情难自抑,你若害羞,我给你时日适应,但不许躲着我太久,你不理我,我会伤心的。”
说罢,又如今日在凉亭里那般,在人脸上落下一吻,才起身离去回了自己的床榻。
枕着手臂躺在床榻上的男人眼底满是餍足,闭上了眼,薄唇勾起。
感觉到太子离开软榻后,背着身,躲在薄衾下的阿蓁缓缓睁开了湿漉漉的眼,嘴角抑制不住翘起,心要跳到了嗓子眼。
在太子说心悦她的那一刻,阿蓁感觉脑中放起了一场灿烂的烟火。
但烟火燃尽后,阿蓁又不由想到了别的。
然后呢?
太子喜欢她,她现在若也同太子如实坦白了自己的心意,太子是不是就要如当初六皇子那般,纳她为司寝宫女,抑或是侍妾?
微弱的烛灯燃烧殆尽,天将拂晓。
阿蓁一夜未眠,由一开始的激动欣喜到后来的忧心忡忡。
萧宴祈一觉睡醒倒是神清气爽,看小姑娘还未起,他上前给人掖了掖被子,小心翼翼地出了外间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