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妃一事也算让梁党受到了重创,梁家这几日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在这风口兴风作浪,表面上安分得不得了。
今日萧宴祈去西郊巡营也是例行公事,暂时无甚要事发生,黄昏时分便回了东宫。
跨进殿内,看着上来给他更衣的是荣安,萧宴祈眉心拧起,环视一圈这殿内,声音有些不快,问:“阿蓁呢?”
荣安就知晓太子会问,阿蓁在东宫的日子,太子都会回来得比往常早,若回来先瞧见的不是阿蓁,太子必定会问两句,随后便去寻人。
他躬身解释道:“回殿下,阿蓁姑娘在小厨房给您煎药呢,九殿下在东次间睡着了,还未醒来。”
听到小姑娘不是玩疯了,全忘了他,而是在给他煎药,萧宴祈憋在心中一个下晌的闷气全消,和颜悦色由着荣安给他换了一身天青色常服。
东次间里的萧宴骢睡得差不多,听到外殿说话的声音,迷迷糊糊睁开眼坐了起来。
等辨认出外头说话的人是兄长后,扭动着胖乎乎的小身板爬下软榻踩上小鞋子噔瞪跑了出去。
“阿兄,你回来啦?”
萧宴骢笑嘻嘻朝坐在主位上喝着茶的兄长扑过去,自感受到兄长对他态度的转变后,他就想黏着兄长。
尤其是现下在有些陌生的地方刚睡醒,他对兄长更是十分依赖,全忘了下午答应兄长的话,不能这般抱人大腿,只一个劲儿地对着人撒娇。
看着这小胖子这般乖软,萧宴祈到底没能冷下脸再给人说一遍规矩,横竖现下抱的也不是阿蓁。
他将人拎站直后,想了想还是试着找点话同这小子聊,便随意道:“睡醒了?今日玩得可开心?”
“小骢玩得可开心啦!今日阿蓁姐姐同小骢爬树捉蝉,还在园子里玩了捉迷藏!阿兄想不想玩呀?”萧宴骢激动得同兄长细数着今日的快乐。
萧宴祈吹着手上茶盏的浮沫,耳边听着小家伙奶声奶气的碎碎念,脸上倒是没有不耐烦,只是在听到爬树两个字后,眉心拧了拧。
恰巧这时阿蓁端着一个黑檀木茶托走进来,上面放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和一碗奶白的冰乳酪,一碗冒着热气,一碗冒着冷气。
“小骢醒啦?在说什么呀,这么高兴,”阿蓁绣满芍药缠枝的襦裙下摆掠过门槛,随后笑道。
萧宴祈盯着款款向他走来的小姑娘,待她走近后,合上了茶盖,幽幽道:“在说他的阿蓁姐姐是如何给他上树捉蝉的。”
阿蓁脸上的笑容一滞,顿感不妙,还有些被太子知晓自己如此粗鲁的害羞。
她将茶托放到了小几上,站在太子面前挠头讪笑道:“嘿...是,是吗......”
什么也察觉不出来的萧宴骢也跟着嘿嘿傻笑起来,还继续夸奖道:“阿蓁姐姐可厉害了呢!”
阿蓁看着傻傻把自己卖了还不知道的萧宴骢一直不停地使眼色,只可惜,小包子根本看不懂。
“真是胆子越发大了,没想到如今还会爬树。”萧宴祈手中的茶盏往桌上放得有些重,语气也跟着严厉起来:
“园子里的树有多高你不知道?摔了怎么办?昨日才说了不准在树下久呆,今日倒好,直接爬上了,是不是太久没被打板子了?”
萧宴骢呆了呆,这才察觉出兄长生气了。
他上前扯了扯兄长的锦袍,急道:“阿兄别生阿蓁姐姐的气,是小骢非让姐姐给小骢捉蝉下来玩的。”
看着小包子这般仗义,阿蓁忙将小包子拉到身后护着,低头认错:“是阿蓁错了,以后不会爬了,今日玩得太高兴就忘了,太子殿下别怪九殿下,是阿蓁也贪玩。”
太子对小包子的态度瞧着好不容易缓和了一点,小包子这会儿可不能全抗下。
“认错倒是沆瀣一气,”萧宴祈冷哼一声,看着难得老实巴交的小姑娘趁机威胁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若再敢爬树,孤定要打你板子给你长长记性!”
说到板子,阿蓁感觉屁股隐隐作痛,她忙岔开话题,赔笑道:“阿蓁知错啦,殿下快将药喝了吧,再等药就凉啦。”
萧宴祈瞪了一眼明显想蒙混过去的小姑娘,倒是没有再说话,接过药碗将黑黢黢的汤药一饮而尽。
阿蓁接过了空碗,萧宴祈以为旁边那碗冰乳酪是小姑娘念着自己吃药苦,贴心给自己准备的。
谁知他手伸到一半,想将那碗冰乳酪拿过来尝一口,小姑娘竟然直接连茶托都端走了。
阿蓁害怕着太子要打她板子呢,这会看着太子喝完了药,只想先到一旁避一避。
她没注意到太子的动作,拉着小包子打掩护,往珠帘后的黄花梨雕花茶桌边走,边道:
“小骢来,这是姐姐今日答应给你做的冰乳酪,快吃吧,但别吃太多了,一会儿该用晚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