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昨夜下边的人来报,说没能将那夏婆子烧死,反而人还被太子带走后,梁贵妃便慌了阵脚,忙给宫外的兄长送了密信。
谁知今夜兄长派了人来禀,还是没能将人给灭口,要她早做打算。
如今人在太子手里,她就像砧板上的鱼肉,还能打算什么!
梁贵妃越想越慌乱,拿过身边宫女如月递上来的热茶朝地上又是一扔:“真是一群废物!”
如月硬着头皮劝道:“娘娘消消气,侯爷说得也没错,此事既然已经到了这地步,还不如想想如何尽最大的努力保住六皇子,保住梁家在朝中的地位。”
闻言,梁贵妃朝如月冷眼瞪去,怒喝道:“你这话是何意?这会儿你就想劝本宫牺牲自己?”
如月跪了下去,低头不敢再言。
梁贵妃怒及,她才想起来,是了,如月一直是哥哥的人,哥哥当初将她送进这吃人的后宫之中本就是为了权势。
如今她已危及梁家,哥哥自是舍得狠心弃了她,若她还想保住儿子,只能照办。
“这是哥哥的意思?”想明白后,梁贵妃让自己平静下来,冷声问。
如月这才敢答:“回娘娘,是......”
她跪爬两步,凑近梁贵妃一些,带着些哭腔道:“娘娘,奴婢跟着您这么多年,所言所做也是真心为着娘娘啊,太子手腕狠辣,若真是到了那一步,六皇子不能同时没了母妃与母族......只要有侯爷在一日,六皇子就总还是有希望的......”
梁贵妃坐在主位上撑着额头,像是认命一般,她推开了拉着她裙摆的如月,疲惫道:“你去回哥哥,本宫知道该如何做了......”
得了这话,如月擦了擦眼角那两滴泪水,起身下去了,独留梁贵妃一人坐在那空荡荡的大殿里枯坐。
...
晚风将长乐殿游廊上的六角宫灯吹得打转,灯罩下烛影摇晃。
两人到了殿前,阿蓁并未跟着太子进去,准备回西配殿沐浴洗漱。
萧宴祈伸手将人拉住,“阿蓁可是忘了今夜晚膳时答应孤什么了?”
阿蓁转头笑道:“没忘,我回西配殿沐浴洗漱一番就过来伺候。”
西配殿后头也有沐浴用的净室,孙嬷嬷疼她,特地给了一间她自个儿单独的。
小姑娘惯爱洁,更别说这易出汗的夏日,阿蓁夜夜睡前都要沐浴过才睡下。
萧宴祈下意识就想让人去内殿的净室,可又怕凸显得他今夜太心急了,便放了人的手,“那孤等着阿蓁。”
横竖他现下已经哄得人愿意与他同吃同住,来日方长,小姑娘总有开窍的那一日,他只管宠着人便是。
等阿蓁梳洗完毕绞干头抱着一张薄衾去到主殿的外殿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夜已深,外殿的灯都熄了一大半,只有荣安正在外殿里候着。
阿蓁抱着薄衾上前笑道:“荣安,你今夜可以歇啦,太子殿下让我给他守夜。”
荣安面露疑惑,这不能吧,太子殿下疼阿蓁疼得跟自己眼珠子的似的,怎会舍得让她过来守夜。
他一个小太监,睡在这外殿里盖着张薄衾凑合一晚是没什么,可阿蓁这样的娇滴滴姑娘家怕是受不住。
难道太子这是在罚阿蓁姑娘?可是太子不是已经气消了吗?
荣进正思酎间,里间太子低沉的嗓音传来。
“既来了,还不快进来?”
阿蓁听到传唤,以为太子有什么吩咐,看了一眼荣安,先抱着薄衾进去了。
荣安看着阿蓁进去的背影恍然大悟。
什么守夜,不过是太子哄骗人家姑娘罢了!
萧宴祈方才在后面的净室里很快将自己梳洗了一遍,换了一身月白色寝衣拿了卷书在灯下等人。
等了两三盏茶的工夫还不见人来,等了这般久,没想到人来了后还在同外面的荣安在废话,他只好出声催促。
阿蓁抱着薄衾进来后看到里面的人愣了一瞬,而后又觉得有些脸热。
灯下的太子拆了玉笄披散着一头墨发,暖黄的烛光将太子平日冷峻的脸照得柔和了几分,加上那身月白色的杭绸寝衣让整个人更加温润如玉。
太子生得俊朗无双,阿蓁虽时时见着,但总也没有瞧腻的时候,如今太子这般更是迷了她的眼。
她直勾勾盯着太子好一瞬,才害羞地移开目光,心虚问:“殿下,有何吩咐?”
萧宴祈自是发现了小姑娘的那直勾勾的眼神,但他佯装没察觉,神态自若道:“没有吩咐,只是夜深了,唤阿蓁进来早些吹灯歇下。”
“我守夜也睡这吗?”阿蓁抱着怀中的小凉被呆呆的,反问:“可是荣安守夜不都是拿张薄衾侯在外殿吗?”
萧宴祈放下了手中书卷,语气故作可怜道:“阿蓁是不是反悔了?孤都说了昨夜与阿蓁同处一室才睡得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