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公连道两声不敢:“为殿下分忧是老臣应尽之本分,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宇文极心知他说的也没错,只是这事有利有弊罢了,端看是顾眼前还是顾将来,他看着成国公道:“本宫知道你想对付申屠婵。”
成国公也不避讳,坦然道:“殿下,是她害死了我儿!杀子之仇,不报枉为人!”
宇文极的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道:“你口口声声说申屠婵杀了郭彦,只字不提郭彦先算计她的,他想借着雪衣的事情来坑申屠婵一把,可惜失败了,技不如人,你还敢来本宫面前说,本宫当时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是对你们最大的包容!”
他口中怪罪成国公,却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成国公心中多少也能揣测出一点他的意思,诚恳道:“殿下,太子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若是完全依赖于您还好,但是这个申屠婵,天生反骨,擅长诡谲心计,殿下,不如一不做二不休除掉她,将来...太子妃那边也老老实实的。”
宇文极的目光总算从他身上移开了,他忍不住轻轻松了口气。
宇文极却是想到了那天花园中看到的场景,他一直很欣赏申屠婵,倒不是容貌的欣赏,而是觉得她很有本事,但是成国公有一句说的很对,申屠婵只会带坏太安公主,她是挡在太安公主面前的爪牙。
太安公主未经风雨,徐初元娇弱无依,只要申屠婵死了,这两个人就可以任他拿捏。
他脸色上并未表现出半分可或不可,只对成国公道:“你有何办法?”
成国公躬身道:“九月秋猎,让她为太子妃而死。”
又补充道:“是人都有弱点,那申屠婵的弱点就是太子妃。”
国丧期间一切宴饮取消,但是九月的秋猎,是大周的太祖皇帝定下的,说是为了皇室子弟不安于室内,沉于安逸,要体会骑马射箭之趣,兵将们野外宿营之苦。
他唇角勾起一点残忍的笑道:“此事再议,你先把自己的尾巴收干净,各个州府呈送的银两该上来了吧?记得清点清楚,这段时间再敢动太子妃的人你也别活了!”
这是不计较原来的事情了,但是要把州府银两的事情办明白,成国公赶紧道:“殿下放心,一定办的明明白白!”
几道墙之外的花园里,太安公主正在招待两位秦小姐。
申屠婵并没有参与,她站在花园的阁楼里往外面望去,秦书意清纯可人,秦云香小家碧玉。
这样两个美人,往李静姝面前一站,容色上被压得头都抬不起来。
太安公主将手搭在李静姝的手上道:“两位妹妹,这是本宫在大周时的玩伴之一,镇北侯府的表小姐徐小姐,闺名初元。”
秦书意原本也不是只看容色的粗鄙之人,她向来觉得女子应看德容工貌,但是女子放在一起难免有些长相上的计较,她听说太安公主并不是绝艳倾城的美貌,心中还沾沾自喜,今日见了发现虽不是绝艳倾城,但是也是上等的美人,她忍不住心下叹了口气,大晋出美人,倒不是虚言,但是还没等她心中那股子酸意过去,就看见了太安公主身边的徐初元。
娴静似娇花,身段似弱柳扶风,眉间温婉带笑,比的她们姐妹似那泥人一般。
她一口酸溜溜的气憋在心中,自知这是太安公主给她的下马威。
秦云香庶女出身,自懂云泥之别,不比便也无惧,笑道:“徐姐姐好漂亮!”
她不知李静姝的生辰,但是为了显的尊敬有礼,便唤了一声姐姐。
秦书意淡淡看了她一眼,补充道:“倒不知徐小姐年岁几何?我们也好称呼。”
太安公主看了一眼李静姝,只见李静姝拿帕子沾了沾唇,带着不胜娇羞之意,又似见了生人腼腆道:“今年十六了。”
她何止十六,太安公主只觉得这人做戏真是炉火纯青,也就申屠婵敢信任她。
秦书意这才笑道:“我跟妹妹今年都是十五岁,确实该称呼一声姐姐,还请徐姐姐多多关照。”
李静姝点了点头,却是没再说什么。
太安公主心中对秦书意没有半点好感,秦云香是庶女,左右不得自己的婚嫁,这秦书意有选择,秦家和皇后也没有逼迫之意,她自己上赶着要给人做妾。
但是她面上不能露出分毫,只能带着笑看李静姝跟她们打机锋,她把李静姝叫来,就是为了压一压这对姐妹的心气,叫她们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别太把自己的当回事,而申屠婵是她的底牌,她自是不能一口气全拿出来。
申屠婵稳坐阁楼中,她听不清那边在说什么,但是有窥远的镜子在,她能看清她们的动作、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