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婴如微微偏头去看太安公主和申屠婵,两个人具是面色平静,显然早知道宋惊鸿要来。
申屠婵亲自起身给宝庆郡主和宋惊鸿泡茶。
无论是冯婴如,还是宝庆郡主,和申屠婵坐在一起喝茶说话,都是申屠婵在做泡茶,续茶的事情。
许多时候,点香也是她亲自来,她喜欢一边说话一边做些小动作,或许也不是喜欢,就是下意识的坐不住。
京都城的规矩并没有完全磨灭她身上顽劣而好动的本性。
宋惊鸿看她亲力亲为,在座的几个贵女都习以为常的样子,忍不住有些诧异,她以为申屠婵会不屑这样殷勤攀附贵女。
几个人便依照座次坐下,宋惊鸿看了一眼申屠婵,她和申屠婵一样没有爵位,按理应该坐在申屠婵的旁边,但是宝庆郡主却对申屠婵招了招手。
她便看见申屠婵将茶具放在桌子上,走到了宝庆郡主身旁的位置坐下,是宝庆郡主和仙蓉郡君之间,宋惊鸿难掩心中震惊的坐到了冯婴如身旁。
她知道申屠婵和宝庆郡主以及冯婴如交好,但是坐上还有太安公主和仙蓉郡君,这两个人也面色如常,显然对这坐次没有任何疑义。
太安公主的贴身宫女上前给申屠婵添了茶。
宋惊鸿心中有些自嘲,她初入京都城时,仙蓉郡君和严侧妃都捧着她,便如今日坐上的申屠婵。
她太得意忘形了,总以为自己没有宝庆保驾护航也能顺风顺水,总觉得自己之前来过京都城,不算外人,什么都没摸清就往这水里扎。
今日来之前宝庆就提醒过她了,能出头的人自然有过人之处,申屠婵能稳坐公侯贵女中的头把交椅自有厉害的地方,还警告她不要去惹申屠婵,玉石不能跟兵器碰撞,便是傻子也该知道这个道理。
她当了一回傻子,碰了个头破血流才清醒过来,而申屠婵甚至没有针对她。
宋惊鸿安静的坐着听她们说话,温顺的几乎不像她。
仙蓉郡君是何等聪慧之人,她笑着给宋惊鸿递话头,一会儿说江南入冬的风景好,一会儿问宋惊鸿会不会觉得京都城太冷。
申屠婵含笑听她们说话。
宝庆郡主在家中憋闷了许久,好不容易出来,憋在腹中的话一股脑的往外冒,扯了扯太安公主道:“听说宫中有喜事。”
太安公主公主瞟了她一眼,垂下眼睫道:“有啊,天大的好事。”
这个‘天大’二字拔高了些音量,说不清是高兴还是讽刺。
宝庆郡主忙道:“还不赶紧说给我听听!”
仙蓉郡君看了太安公主一眼道:“贵妃有孕,可不就是天大的事。”
宝庆郡主像泄了气的包子,瞪了仙蓉郡君一眼:“不是这件事,你肯定知道,快说!”
宋惊鸿诧异的看着她们卖关子。
申屠婵微微一笑,端茶轻饮。
太安公主看了一眼宋惊鸿。
宋惊鸿也不是傻子,这是怕她听到的意思。
宝庆郡主只好笑了笑道:“我知表姐从前做了不好的事,只是如今魏王已去,表姐重获自由,我又住在京都城,总不好不给个认错的机会吧?”
申屠婵看了一眼冯婴如,冯婴如笑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仙蓉郡君也笑着道:“公主,郡主可在这担保呢,若是漏出去,咱们只管把郡主踢出去。”
说完还得意的看宝庆郡主。
宝庆郡主扶着肚子指她:“就知道你是个冤家。”
太安公主神情松了些,欲盖弥彰的端起茶盏道:“宫里可能要有新人了。”
不仅宋惊鸿一愣,宝庆郡主也愣了一下:“这算什么大事?”
申屠婵拿了只核桃放在了手里,她没用核桃钳,三根手指重重一捏那壳就开了。
宋惊鸿跟着一抖,便听申屠婵道:“封皇妾不是大事,但要看封的哪家。”
宝庆郡主想了想道:“你们这般忌讳,应该是一个十分意想不到的人。”
她思索了半天,就是想不起来能是谁。
申屠婵将核桃仁剥出来放在宝庆郡主面前的小碟子里,笑道:“李静姝还在宫中吧。”
她说的风轻云淡,听在宝庆郡主和宋惊鸿耳中却似晴天惊雷。
宝庆郡主面上还算平静,宋惊鸿却是满脸惊骇的看着申屠婵,忍不住喃喃失语道:“她...她是容贵妃的侄女啊....”
申屠婵没有说话,又拿了一只核桃放在手中,依旧是三根手指捏开。
太安公主看了申屠婵一眼道:“前几日长春宫遍寻不见,最后道是被父皇留在了养心殿,第二天早上是被凤鸾春恩车送回去的,人人都觉得那车里是容贵妃,你是怎么知道的?”
申屠婵一边垂眸剥核桃一边道:“公主关子卖的多了就等于把事情直接说出来了,这样藏着掖着,说明这个人我们不仅认识,而且很熟悉,然后这件事应该不能算是一件喜事,这样来说,也只有一直住在宫中的李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