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播放着的全都是于似和另一个年轻男人在餐厅里交谈甚欢的模样,她在那个男人面前是那样很放松的、舒缓的笑;浅笑时轻眯着眼,像个猫儿一样,大笑时甚至整个身形都跟着晃动。
他从没看见过于似那样。
他想起那晚帐篷里,她的抗拒。
她眼底的哀伤,深深的刺伤了他。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突然就没了话题可聊,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这样。
于似站在原地,踌躇了良久,见姜之煦不曾再开口,她喃喃的出声:“我那天晚上,跟你说谈谈…”
在飞机落地之前,姜之煦对她口中的‘谈谈’是有所希冀的,他想跟于似谈清楚,闹别扭真的不好受。
但是在再一次的见到那个年轻男人后,在他无意间听见于似刚刚说出她想跟那个男人回苏市后——
他忽然就怕了她口中的‘谈谈’。
他怕于似要跟他谈分手。
活了二十八年,姜之煦觉得自己不会出现这种情绪。
一种让他,罕见的心慌。
但此刻,他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
“没时间。”
所以当于似话落的那一刻,他果断的打断,“一会儿要去参加一个酒会,没时间谈。”
“......”
本来那个酒会姜之煦是要推掉了,但现在,他不得不以此搬出来,当做他逃避的借口。
姜之煦脑袋泛空,脚步混乱的进了卧室,没一会儿,换了身得体的西装出了家门。
于似看着一瞬间再次空掉的客厅,神色恹恹。眼前闪过他刚刚离开时的样子,紧蹙着眉心,很是厌烦的模样。她才回来多久,他怎么就这么着急的要离开不想和她同处一屋檐下。
讲话都这么没耐心了吗。
他果然不是真的爱她。
晚饭于似自己煮了点面吃。
最近没什么心情做学业上的事情,前两天论文盲审的结果下来了,她过了,可以准备毕业答辩做PPT什么的了,可她却总是注意力不集中,做不下去。
连续几天晚上刷了好几部恐怖片催着入眠,效果还可爱班可爱班是不错的。所以今晚爬上床后,依然点开了一部恐怖片。
电影放了一半,将近九点的时候。
姜之涵的电话打了过来。
于似暂停影片,接通了电话。
姜之涵那边似乎有些喧闹,过了好几秒她才开口说:“嫂子,你怎么没跟我哥一起来酒会啊?”
于似垂下眼睫。
没跟他一起去?
姜之煦根本没问她,他那时冷漠的模样好像恨不得快速逃离开她。
于似没说话,姜之涵也没在意。
她似乎距离姜之煦不远,能看清他样貌的距离,又或者在朝他的方向挪动。
于似听见姜之涵说:“我哥好像有点喝多了,还在跟人喝酒。”
所以在之后的几秒内,姜之煦的声音和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透过听筒钻入了于似的耳膜。
她甚至还能想象的出来他们谈话的模样。
而电话另一端的酒会上。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欢声笑语,头顶的巨大吊灯折射下的光线熠熠,四散落周围,每个人都处在一个光芒巨甚的包装下,带着面具与人攀谈。
一名中年男人与姜之煦聊了许久,合作上的来往,工作当中的细节,当然也没忍住问出了一些情感上的私事,八卦意味尽显,“姜总,听盛总说你追到了年少时的白月光?”
“什么时候结婚啊?我等着喝喜酒呢。”
姜之煦面色稍霁。
他喝酒一般是不上头的,但今晚状态一直都不太好,下飞机后又没怎么休息,所以脸上也漾出了些淡淡的红。
姜之煦维持着最是得体的笑容。
他想到与于似那被自己经营的一团乱的感情,想到那枚他从国外怀揣着希冀带回来的戒指,心口缓缓溢着苦涩,一点点外涌。
姜之煦仰头抿了口酒,冲散了些心头的酸涩,唇角漾起浅笑,自欺欺人道:“快了。”
如果没有那个男人,或许就真的快了。
“恭喜恭喜。”
过了一会儿,姜之涵许是远离了那个位置,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惊讶的问于似:“嫂子,我哥跟你求婚了?”
“你们要结婚了?”
昏黄的卧室内,于似怔半晌。
没回答姜之涵的话,从耳边拿下了手机。
于似想到姜之煦出国前后对她态度的反差,想到他刚刚酒会上说的话。
他是追到白月光了吧。
所以现在对她这个‘替身’也是满不在乎了?所以现在连和她谈都不想谈了吧。
也对,好像现在确实也没必要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