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萧秀和普通女子不同,她得知自己被骗以后,并没有消沉多久,只在家躺了一天,便继续去找那位李公子,对他比从前更加柔情似水,各种各样的好东西像不要钱似的送给他,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晌午,将李公子叫来游湖,然后在船上按着他的脖子将他溺死,最后将尸体抛入了水中。
李公子死后第三天,李家人便在明州柳韵河的下游找到了他的尸体。
因为李大公子从未想过要娶萧秀回家,所以并没同家中人说起过萧秀,出游时也只有他身边最亲近的几个下人知道,所以李家人并不知道李大公子是在同萧秀游湖时溺死的。
李大公子那几个下人不是没想过和李家人说这件事,但还没来得及,便听说他们的家人全都失踪的消息,他们想也不想便知是萧秀。
从前萧秀同李大公子亲近时,对他们每个人都很好,连带着他们的家人也跟着受恩受惠,萧秀一直都知道他们在哪里。
萧秀没有找他们,他们便先找了萧秀,自此为萧秀做牛做马,将萧秀从前给李大公子的全都还了回去,又拿了不少李家的给萧秀,最后又通过他们一次又一次得到李家小姐和小少爷的行踪,让山匪绑架他们,和李家索要钱财。
这个过程中,萧秀爱上了绑架人的感觉,拿着那些钱在明州找了不少混混,让他们专门行绑架之事。
同时,她的肚子也一天一天大了起来。
这个时候,泽亲王才知道这桩事,而这个时候,李家大公子已经溺死,李家的老太爷因为大孙子溺死小孙子被绑架活活气死,整个李家也被萧秀折腾的上下不宁了。
萧秀原本是打算偷偷将孩子生下来的,但却在一次上山途中不小心掉了。
据她的丫鬟讲,萧秀自那以后就彻底疯了。
先是将一个即将临盆的产妇弄得一尸两命,后面便搞出来一个血池,日日以血洗池……
.
萧棠和萧恬坐在那里听着,神色变了又变。
泽亲王坐在那里,几度流下眼泪,他知道的时候李家公子已经死了,李家剩下的两个孩子整日被山匪掳走,后来小公子也折了,同样是溺死,同样是在柳韵河下游找到尸首,自此,李家便如山倒一般,彻底败落了。
他从不知道,秀秀竟在背后做了这么多。
萧承烨端着杯子的手都在抖,太可怕了,当初泽亲王在明州势单力薄,明州官员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哪怕如此,萧秀都能拿捏明州李家这样的大家,李家啊,他在京城都挺说过的,可以说是明州首富了吧……
“小姐,小姐她从前不是这样的,真的……她从前很善良的,都是李晟害了她,都是李晟!”萧秀的丫鬟跪在地上大哭,她手掌撑在地板上,强烈的恨意像是能从眼中溢出来似的,“他虚情假意,骗钱骗色,又诋毁小姐不知检点,还时常说小姐容貌不好……”
“是他活该!是他们李家活该——”
萧棠安静听着,等到那丫鬟停下来后,才开口道,“他的确活该,但后院那些女子活该吗?山上那些女人活该吗?血池中那些孩子也活该吗?”
那丫鬟跪在原地,仰头看着萧棠,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顿了顿,她才道,“可是小姐也救过人,她给那些灾民施粥……”
“她杀了很多人。”
“可她也是萧家人,也是皇家人,你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长公主,你不能处死她,你不能!”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萧棠转过头,目光落在泽亲王身上,“泽亲王可有异议?”
泽亲王抬起头,看着目光灼灼的少女,身子僵直,良久,他听到了自己干涩的声音:
“……没有。”
“王爷!”跪在地上的丫鬟猛地转头,声音尖锐地喊道,“你知道小姐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吗?”
泽亲王目光闪了闪,正想说话,便听到萧棠淡淡道:
“那你知道我父皇受了多少罪么?”
那丫鬟神色一顿。
萧棠站起来道:“天煞孤星,若是不除,玄武亡矣。”
泽亲王抿了抿干涩的唇,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萧棠扯了扯嘴角继续道,“当年他可都被架到火上,差点烧死了呢。”
姬楚坐在一旁垂下了眼睛,她这是在提醒泽亲王,当年玄武太上皇连亲儿子都顾不上,更顾不上他了。
不是不想管,是管不了。
果然,泽亲王合了合眼,道,“全听长公主的,本王没有异议。”
“王爷!”跪在地上的丫鬟急了,转过头继续喊道,“王爷,您可不能这样啊,小姐她只有您了!”
“王爷——”
“拉下去。”泽亲王合着眼睛,拧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