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手从袖口露出光洁淡粉的指尖，一簇绿芽冒了出来，顺着她葱白的手指落下去，野蛮生长。
躺在地上的山匪还有半口气儿在，他手指落在被自己的献血沾染地濡湿粘腻的地上，微微蜷缩，在微弱的光芒中瞪大了双眼。
这是什么——
就在山匪满眼不可思议，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的时候，少女轻轻勾起唇角，手中的绿色藤蔓像蛇一样快速窜了出去，她声音温温柔柔：“先让它们去探探。”山匪瞳孔骤缩，不是幻觉，也不是他眼花，是真的有东西像蛇一样从她手上窜了出去……
绿色的，凭空出现的……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眼皮子也越来越沉。
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听到了另一个少女的声音，是淡漠的，略带着一丝慵懒的：“嗯。”
微微一顿，又是一声渐行渐远的轻嗤，“也想让我们命丧于此……就凭他们？”-
萧恬和萧棠踩在绿色的藤蔓上，一步一步走进了黑色的隧道。
隧道中黑漆漆一片，唯一亮着的就是萧棠手中的那个火折子。
火折子照出来的光芒实在太微弱，萧棠走了一会儿便没了耐心，举着火折子抬起手轻轻吹了吹口哨。
隧洞中很快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动物倾巢而出。
萧棠举着火折子，拉着妹妹的手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看着前面道，“陛下在青龙圣神底下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应当是能管的住嘴的。”身旁的萧恬微惊了一下，她因为有异能，所以学武功的时候下的功夫比姐姐少了许多，功夫自然也是不如她的。
她并没有察觉到周围有人。
姬楚哥哥跟上来了？
什么时候跟上来了？
两人身后传来了一声轻笑，周围虽是黑漆漆的，但那人却笑得好似清风朗月，“那是自然。”其实这么多年，他倒也不算在圣神底下，但外面人总觉得他忍辱负重、是个傀儡皇帝……
黑暗中，姬楚微微一笑，加快脚步跟了上来。
本以为不会让她们发现的。
他小看了这位长安长公主。
很显然，这位也小看了他。
“那便好。”萧棠嗓音淡漠，“不用我们动手了。”萧恬被她牵着手，回头过看了姬楚一眼，动作有些迟疑。
这些年她与姬楚虽然没有在见过，但一直都有通信，对他的印象也从当年的“不太聪明”转变了很多，又收了他许多礼物，听他讲了不少事，自然是有感情的。
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刹那，像有颗石子落入了平静的湖面，泛起了圈圈涟漪。
他有没有看到……
他会不会，害怕？
会不会觉得她是怪物？
隧道中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萧棠捏着火折子，步子微微顿住，和身旁的妹妹一起回头看向了姬楚。
妹妹好像有些紧张。
姬楚站在隧道中，身后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第598章 你太弱了
黑暗中的修长人影走近，微弱的火光照亮他的脸，将那张俊美得惊魂动魄的脸照得忽暗忽明。
火光映在黑眸中，他目光转向萧恬，意识到她有些不安，修长的身影随着映在墙上的影子微动，他莞尔，“神女就站在面前，岂敢造次。”
萧恬站在他面前，她背对着光，清澈的眼瞳在黑暗中骤然紧缩。
神……女？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了，似有什么在接近这里，在这漆黑的隧道中格外吓人。
萧棠站在两人身后，倒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妹妹本来就是神女仙女，这么叫就是理所当然的。
萧恬安安静静地看着姬楚忽暗忽明的脸，半晌才问道，“你不害怕？”
面前的人懒洋洋往旁边看了看，挑了挑眉梢，道，“神女有什么可怕的？”
“你都看到了？”
“没有。”
姬楚原本是想听她的话在上面等着的，但这地方不对，还是担心她们，但想着不能让她们发现，便下来的晚，所以除了地道下面那具死尸还有这满地的绿色藤条，别的真的什么也没看到。
不过他大致可以猜到，地上这些东西是她变出来的。
萧恬：“……”
她定定看着眼前这人，轻轻皱了皱眉，然后认真地想，这人变聪明了。
现在是在套她们的话？
果然，能稳坐皇位这么些年，必定不简单！
萧棠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她回头看了她们一眼，举着火折子道，“既然陛下跟来了，那要不陛下走前面？”
姬楚看了过去，正想推辞，萧棠便早一步开了口——
“毕竟不能让妹妹走在前面。”
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姬楚语气沉稳道，“那是自然，自然应当保护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