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着的时候。”
哦,怪不得。
怪不得半梦半醒感觉他停了两次车。
原来一次是买药,一次是买花。
“......哎不是,为什么送我花......我花呢?!”秦鹮后知后觉回过味儿来:“我花呢?!”
聪聪小朋友送的花呢?!
段若轩戴着帽子和口罩,只余一双眼睛看她:“扔了。”
秦鹮瞪圆了眼睛,看他伸手弹了弹花瓣上的水珠:
“那么喜欢洋桔梗?这些都是,新鲜的,比你那几朵破玩意儿好。”
说完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往公寓楼走了。
。
秦鹮张着嘴巴愣了好一会儿,直到他身影消失在楼道里,才急忙追了上去。
手里拎着东西,怀里抱着花,别提多狼狈,前面那人却没有等她的意思,待她出了四楼电梯,发现段若轩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手臂撑着画框,他抬抬下巴,示意她开门。
秦鹮钥匙刚转了半圈,突然觉得不对。
他怎么知道她住在哪的?
她连小区都没说过,更别提门牌号了,就这么一路驾轻就熟地,送她回了家?
???
段若轩挑眉:“怎么?”
“......没事。”秦鹮沉了沉声:“进来吧。不用换鞋。”
。
门口多了几个快递,应该是刚到的,她一起给收拾了进来。
一览无余的小开间,因为多了一人一画几个快递,而变得逼仄起来,秦鹮把自己做直播的椅子拉出来:
“坐。”
家里唯一一处能坐人的地方。
椅子是咸鱼淘来的,白色铁艺椅,为了上镜好看,她还自己动手,装饰了粉色毛茸茸的毯子和坐垫。
段若轩掀了毯子,瞬间眼皮一跳。
他侧身,一个白色蕾丝的内衣明晃晃躺在椅子上,秦鹮脸都绿了。
“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乱。”
她一个箭步上前抢到手里,在段若轩若有似无的笑意里,往卫生间逃:
“你先坐,我擦擦头发,刚刚淋湿了。”
是淋湿了,可在车上早就烘干了。
只是借个由头不要面对面罢了。
啪的一声,门锁好,秦鹮对着镜子看自己熏红一片的脸颊,开始怀疑自己邀请他上来,根本就是个冲动之下的大错特错。
现在要怎么收场?
出去说点什么?
她并不觉得自己和段若轩是那种能在深夜畅聊人生的关系。
隔着一扇单薄的磨砂玻璃门,隐约能听见男人走动的脚步声,还有东西被拿起放下,叮叮咣咣的响动。
秦鹮坐在马桶上大脑放空,满脑袋都是一会儿可能会出现的尴尬。
直到外面声音渐歇。
秦鹮给自己装了装胆,推门走了出去。
段若轩依然坐着,脱了外套,只穿一件黑色粗针织毛衣,明明宽大,却显人格外瘦削凌厉。
总之和她的粉嫩小椅子不搭。
一双长腿随意慵懒地搭着,抬眼瞧她:“呦,肯出来了。”
秦鹮:“......”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酒味。
她走进一看,段若轩手边放了听啤酒,喝了一半。
是从她的购物袋里挖出来的。
再看床上,原本横七竖八放着的衣服已经丢进脏衣篓了,吃剩的薯片袋子用夹子封了口,放在床头柜上,旁边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水。
......哦,不是水,是胃痛冲剂。
他煲了热水,刚泡好。
秦鹮觉得脊背发麻,不适感更加剧烈。
某人俨然一副主人姿态,自然的不能更自然了。
“你会做家务了。”
不是那个需要她上门收拾狗窝的段同学了。
她扯着嘴角笑了两声,干巴巴的。
回应她的,是段若轩更加干涩的嗓音:
“嗯,你教的好。”
......她教什么了?
“去把药喝了,趁热。”他说。
“哦。”秦鹮应了一声,走去床头柜,大口大口把冲剂喝掉,放回杯子的时候,余光瞥见段若轩站起了身。
房间的一个角落,她用来放各种光碟,CD,曲谱,谱架,还有吉他。
她的小破吉他,还有段若轩送她的那把贵的,并排放在一起。
段若轩饶有兴味地站在那,长臂一伸,却是冲着旁边的大抱枕去的。
“哎别!”
秦鹮撂了杯子就要往前冲,已经来不及,段若轩把抱枕拎在半空,蹙着眉打量:
“你还留着呢?”
粉红色的美乐蒂抱枕,是在首尔的时候,他陪她在娃娃机抓来的,花了一个礼拜生活费。
她心疼,他便安慰她,一声声姐姐叫得她心肝都软了。
抱枕已经旧得不成样子,她每次想起从前的人,从前的事,就要狠拽美乐蒂的两只耳朵,一久就漏棉絮了,又不得不缝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