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北泽沉沉一叹息,颇为同情地看向他,“只怕……他们还想着,你什么时候才能想通……不再到一棵树上吊死呢。”
封墨言没说话,脸色越发沉寂了。
宫北泽懂他,沉默了瞬问道:“你这是害怕了?怕好不容易把她感动了点,两人的距离终于拉近了些,被你爸妈这么一闹,她又要缩回壳里,撇清关系了?”
放着以往,封墨言是不屑于拿这种事去请教旁人的。
可走到这一步,他也的确无计可施,不知所措了,于是看向好兄弟,眉心微拧:“你说……你要是我,现在该怎么做?”
宫北泽一手摩挲着下巴,很认真地想了想,而后无奈地摇摇头,“我还真想不出……一边是自己的父母家人,一边是自己的女人跟亲生儿女——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而且分量一样重啊!”
见他给不出建议,封墨言抬手挥了挥,示意他可以滚蛋了。
宫北泽撇撇嘴,临转身前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千语这副模样,短期内无法乘坐飞机,你要一直陪着?你现在倒是轻松,耗在这儿无所谓,可我得回去给你卖命啊,公司一堆事儿!”
而他跟王城都在这里耗着,一天两天可以,十天半月却万万不行。
封墨言思索片刻,说:“要么你们先回,我陪她再呆几天。”
“不用了。”他话音未落,房间门打开,杨千语走了出来。
封墨言看向她,眼神立刻紧张起来。
他以为,她一生气又要撇清关系,连见他都不愿意了。
“千千……”
“我要回国,明天就启程,你赶紧安排下吧。”杨千语看向他,神色较之这两日明显有所改变,变得冷清决绝了许多。
明天回国?
宫北泽看了眼轮
椅上的好友,见他痴痴地盯着女人没说话,急声道:“心理医生说,你现在不适合乘坐飞机——你敢登机?”
杨千语木讷着脸,眸光里划过排斥恐惧,可还是坚定地道:“再难,我也要回去,大不了吞几颗安眠药睡死过去。”
她必须尽快回到孩子们身边,保护她的宝贝们。
她不能再让徐红有靠近孩子们的机会,不能再让她伤害孩子们。
封墨言听她这么说,心里猝然一痛,劝道:“这样对身体不好,我刚才打了电话回去,他们不会再去御苑了。就算去,阿全也不会让他们进屋了,孩子们不会有事的。”
“孩子们已经出事了!你之前也这么说的,可还不是没护住!那是你的父母,阿全又能怎么拦?”
见她情绪陡然激动起来,封墨言紧凝着脸色,一时不知该怎么劝了。
宫北泽左右看了看,连忙打圆场:“你们别吵架,这刚好没几天……怎么又吵起来。”
“谁跟他好了……”杨千语撇开脸去。
封墨言的眸光骤然冷沉,瞧向她,语调滞缓而重:“千千,你什么意思?”
杨千语没回答这话,只重复道:“反正我要回国,越快越好。”
话落,没等男人的回应,转身回房关上门。
封墨言坐在轮椅上,双目定定地凝睇着门板,一脸无可奈何的愁容。
宫北泽看向他,询问:“这……怎么安排?要不要明天一起回?”
“先不管,等晚点我再跟她谈谈,能改变主意最好。”
“行……你俩折腾吧,真是冤家!”
————
杨千语回房,头痛得很,心情也烦躁,本想睡会儿,可躺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反而弄得心跳惶惶,更加不安。
挨到傍晚,封墨言又敲门进来,身后跟着酒店的侍者,送来丰盛的晚餐。
“千千,吃饭吧。”男人开口,温和轻缓。
杨千语下床走过来,劈头就问:“航班安排好了吗?明天能不能回去?”
她所有证件与随身物品,现在都还没送来,也不知还能不能找得到。
可她知道,封墨言神通广大,就算她没有证件,他也能办好这一切。
见她开口就问这个,男人便知,估计劝不动了。
“千千……就算你能克服心理障碍登机,你那个助理呢?她伤势未愈,经不住长途旅行。”封墨言转过轮椅,与她面对面,拉住她的手,俊脸抬起,殷切地看着她,“千千,听话……”
杨千语眉心一皱,为难了。
是,还有潇潇。
潇潇若不能跟着一起走,单独留下也不好,人生地不熟的。
见她犹豫,封墨言赶紧又说:“多等几天吧,到时候你的情况稳定一些,她也能出院了,一起回去。”
“不行……我恨不得现在就回去,多等一晚已经是极限。
”
“千千……”
“你要是不帮我弄,我只能去找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了,我相信他们肯定能解决的。”杨千语挣脱开他的手,转过身去,言谈间添了几分疏离,“或者……你让阿全把孩子们送来,正好,我带着他们回苏黎世,也省得以后再被你父母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