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瘪瘪嘴。
不搭理就不搭理。
反正自己被搭理也会作得慌。
她闷着声把青芒放在称重器上:“老板,麻烦称一下。”
老板:“好嘞。巧了,也是二十五。”
她扯出手套付了钱:“谢谢。”
老板说了声“不用谢”,她点点头提着一袋子东西往外走,浑身上下都透着一个丧字。
丧还不够,小嘴里还嘟囔着:“好你个蒋临书——”
蒋临书还没嘟囔完,人家提着两袋打包好的烤鸭正站在门口看着她。
那身形欣长又透着孤冷,眼神更是清澈又没有温度。只是面上看着平和又自然。
她暂时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也没打算自作多情以为他在等自己,正准备开口问烤鸭店老板自己的烤鸭好没有,脚下还没抬起步子,就听他道:“你的我已经付过钱了。”
他递过来其中一袋。
这家烤鸭的包装从普通透明塑料袋到普通塑料盒再到如今这品味不俗的纸袋包装,那简直就是质的飞跃。
她伸出戴着大红手套的手把它提过来,比她想象中的有分量。
“多少钱,我转给你。”
他也收回刚刚的手垂在身侧,目光看向别出:“不用了,虽然现在是无业游民,倒也还是不缺这点钱。”
江汀哼笑一声。
“对呀,无业游民还有空来看烟花。”
他没在意她的调侃,倒是出乎意料的认真看着她,黑色眼眸死盯着她,让她有些后背发毛。
他的头顶身上落了白色,却一点不显狼狈,映衬着身后的飘雪,反而更显得此景浪漫。
分手用在下雨而悲剧往往发生在大雪纷飞里。
没有几遭喜剧选在大雪天的。
她看见他喉结上下细微滚动两下,说道:“我不是来看烟花的。”
她木木的反问:“那你是来看什么的?”
他没有再回答。
*
人说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
可长风又如何,终究深爱抵不过岁月苍云。
两个人踱步到达潮阳体育馆的时候那里几乎已经坐满了人。
新年倒数间,人身边总有亲人朋友再不济也是爱人。
江汀默默看了眼体育馆正中间大屏幕上的倒计时。
还有一个小时。
奇怪得很,自己明明要去摩天大楼的,怎么不知不觉跟着他来了劳什子体育馆。
稍稍这数不清的人头,又是她社恐的一天。
一眼望过去,空余的座位少得可怜。
她的娇气病这个时候就发作了:“蒋临书,你一个人来的?怎么也没叫人占个座什么的。”
“我觉得应该考虑换个地了。”她捏着手里的袋子。
一个烤鸭一袋青芒还有一厅啤酒。
她的手被勒出了一道深红的印迹,因此她的耐心已经介于耗尽和忍耐中间不断游走了。
他偏头:“那边有个位置,你先过去坐一会。”
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最上边的过道旁边的确有个空位。可空位只有一个。
她在心里嘀嘀咕咕,合着自己跟过来跟了个寂寞呗?本来是想借这个机会和他好好解释昨天自己那番荒唐的言论的。
当时真的连她自己都没想明白要说那么一些话干嘛?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真的是做作极了。一边期盼和他好好的,另一边又净是说要与他撇清关系等等的话。
是个人都经不起这么折腾。
不过眼下看来,自己是“自身难保”喽。
她卸了劲就要把东西丟地上。
蒋临书看准时机从她手里接过来:“累了就上去坐会?”
她实在没力气再多啰嗦了,敷衍点了头也不管他手里“抢”过去的东西就自顾自往上爬。
体育馆内灯光不小,白光打在她身上,原本就很白,加上一身白红,就又是坐在最上面。再被灯光一照,她整个人都在发光似的。
她缩成一团靠在体育馆椅背上,眼睛轱辘轱辘的转着盯住蒋临书的身影。
这人来无影去无踪的,可别把她一个人丢在这了!
坐在她旁边的是一对对的情侣,其中坐在她下面一排的女生就已经盯着她看了好一会了,甚至微微有些激动:“小姐姐,你一个人吗?还是刚刚那个是你男朋友?”
江汀连忙摇摇头:“啊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不配。”
女生一愣,然后哈哈大笑。
她木然。
有什么好笑的,本来就是。
女生:“瞧你这样子,你们肯定吵架了吧。”
男生帮腔:“肯定吵架了!我女朋友跟我吵架的时候也是这样。不想搭理我。”
女生用胳膊肘抵了男生一下。满是娇嗔的意味。
江汀终于还是没忍住让他们打住的冲动,她憋屈着道:“大过年的,请停止你们的虐狗行为。我们真没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