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怒难平终将平,这就是时间的作用。
沈家倒是靠着没落的兄弟江家坐稳了行业圈的龙头椅,众声喟叹纷纭。
不过工程事件恐怕没那么简单,仍在继续调查之中。
九中作为腾丰集团的赞助学校,校董会自然也是变更了的,但这些上层的资本跟下面读书的学生挨不着碰不见的,没引起什么关注。
回归到学校对黎星沉的处罚,他们也是鉴于江家的情况,江从都已经退学了,再加上学生本身优异的成绩,让写了个三千字检讨,还被李绣花砍到了八百。
他的理由是:其实成年了,严谨来说也不算早恋。
学校:“……”
他这话倒是给学校提了个醒,领导层连夜开会修改校规条例实施办法,把早恋改为在校期间。
李绣花是觉得,有费那三千字纸笔墨的功夫,不如写几道高考压轴真题。
你看,事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炽热明扬的少年未经允许就闯入自己平泛庸淡的生活轨迹,掀起惊涛骇浪后又突然剥离,好像也没有得到她的同意。
那感受对黎星沉来讲也没有多么肝肠寸断,无非就是一旦寻到与他有关的,哪怕只是一点蛛丝马迹后,过往的画面就会一帧一帧地,发疯般地席卷她的脑海。
而难以控制的是,她一停下来,带有他气息的回忆就见缝插针地往她脑子里钻。
黎星沉还是很平静,只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现在和以后,都不会再看见江从的影子了。
不会再听到他的声音,喊她名字,不会再有他陪着了,然后心里闷闷的,像被挖走了一块儿,拿什么都填补不上。
她本来可以接受平淡的,但少年划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因而意难平。
平不平的也都不重要了。
她没有江从了。
黎星沉全身心投入学习,在学校里也不会那么高频率地碰到那帮男生了,偶尔在路上或经过篮球馆碰到,简单的一个招呼,他们还是叫她星姐。
只不过,黎星沉再也没见他们像以前那样嬉笑打混了。
茹灵和柯漫漫有时会叫她一起吃饭,肖佳也会找她聊天逛操场,她就去,可又不言不语地沉默。
她们都觉得黎星沉变得封闭了,心生忧虑。
但其实,这就是原来的黎星沉,没有遇到过江从的,会把自己锁起来的小刺猬,亲和而疏离。
高考前三天放假,离校的那天下午,沈妙恩来找了黎星沉。
她们坐在操场的看台上,远处天边的云彩被烧的火红,坐了好久,谁都没有说话。
黎星沉起身离开。
沈妙恩忽然站起来,声音带着哭腔,对着她的背影说:“对不起。”
黎星沉停了脚步,但没有转身,语气淡而平:“你说哪件?”
“之前差点伤害到你……”沈妙恩难以启齿,抱着腿蹲下,哭声哽咽:“还有,照片是我找人拍的,都对不起……”
黎星沉顿了几秒,没有回应她,脚跟抬起。
沈妙恩慌张地站起来,“你如果见到江从,可不可以帮我跟他道歉……”
她越哭越大声,捂着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做出那样的事……”
黎星沉后背一僵,回头看向她,瞳孔收缩,“是沈家。”
沈妙恩还是说对不起。
过了很久,黎星沉垂下眼眸,也按捺下翻滚的情绪,攥着的手松开,夕阳洒在她身上,她说:“我见不到他了。”
她说得很轻,放声哭的沈妙恩听不到。
黎星沉也不用她听到,因为她是说给自己听的。
高考结束了。没什么深刻的,就这么简单地画上了句号。
黎星沉大大超出学校期望,刷新高分直接拿下了省文科状元,北鹤九中全市全省全网出名。
高考出分那天,也是黎正业和赵惠离婚那天。
赵惠出轨了,长达一年之久。
被抓包那天,赵惠比黎正业还过激,黎正业没什么反应,消失了一个星期。
就一个星期,再出现,他头发已然白了许多,给了黎星沉一张银行卡,不带任何感情地说:“该做的我都做了,以后就没联系了。”
黎星沉只能说好,那张卡,她也不得不收,否则连去大学的路费都没有。
黎昀在得知赵惠出轨后就不见人了,他成年了,谁都可以不跟,赵惠倒是想让儿子跟她走,但她找不到他。
黎星沉也一直在找黎昀,没找到,是那天一个电话打进来,要她去结账,她在一家酒吧旁边的巷子里看到了黎昀,他喝的烂醉如泥不省人事。
黎星沉身单力薄把他弄回家,一晚上没睡照顾他。
第二天黎昀醒了,她递了杯水给他。
“哥,你还好吗?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