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寄人间+番外(50)

最终还得看法庭怎么判。

哦,对,还有贺君与的最后陈词。

景书眼睛黏在台上那个黑色西装的瘦削身影上,屏声静气,等着贺君与开口,只觉得一个字也不想错过。

贺君与站起来,声音不缓不急,入耳很是舒服,“尊敬的法官,刚才被告律师提到被告对父亲的孝顺有证人、收据和各种明细作证,针对被告赡养父亲一事,我这里也有一份新的证据需要提交,以及一位新的证人请求出庭作证。”

这话一出,吴勇的脸色就已经变了。

文哲马上站起来反对,“反对,作为资深律师,对方律师应该知道,提交证据应该在举证期限届满十日前提出。”

贺君与言辞突然变得激烈起来,“法官,这位新证人十分重要,在这份新提交的证据里,有被告人父亲生前多处受伤诊断,疑其生前受到虐打……”

“胡说!那是他自己摔的!”被告席里的吴勇喊了起来。

贺君与没理他,继续道,“这位证人是当年照顾被告父亲的保姆,很抱歉,法官,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在举证期届满前找到这位证人,也没能按时提交证据,但被告父亲当年死因存疑,保姆证词如果属实,本案则需先审理刑事案,恳请法庭允许证人出庭。”

这个反转出乎所有人意料,景书一开始激动得眼眶都热了,难怪贺律师不紧不慢,原来还憋了个大招在这里!但转瞬,她又觉得很悲哀,那吴爷爷到底是怎么死的?真的被虐打吗?

景书还记得吴爷爷的样子,小时候她淘气,被妈妈揍,吴爷爷还帮她说话来着,时不时叫她书丫头,打一段给爷爷看看。

这样一个看着她长大的邻居,不管他在处理遗产时是对子女是什么态度,都不该被虐打致死……

别说景书这里已经对贺君与的话深信不疑了,那是她的本能,吴兰也完完全全相信了,甚至认定就是吴勇虐打的老人,咬牙又哭又骂的,“这个畜生!这个畜生!”

法庭合议之后,准许了贺君与的请求,允许证人出庭。

于是,当年的保姆出现在证人席上,时隔多年,景书依稀还记得她的样子,轮廓没变,只苍老了许多,神情萎靡。

贺君与走到她面前,问,“被告席上这个人你认识吗?”

保姆看了一眼,“认识。”

贺君与:他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保姆:他是我曾经的雇主,叫吴勇,曾雇我照顾他病重的父亲。

贺君与:在你照顾他父亲期间,他父亲身上出现多处淤伤,去世后遗体上伤痕都未褪,你作为保姆,知道吗?

保姆垂头,哽咽:知道。

贺君与:那些伤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吗?

第72章 某年某月某日35

贺君与:请问是怎么伤的?

保姆:他不能自理,常常屎尿都拉在床上,刚给他换了,又搞脏,吃东西也是,吃得到处都是,我烦,一开始只是骂他,后来就打他出气,发现他不能告状,也没人说什么,就连雇主吴勇发现了有伤也没说什么……

吴勇忍不住嚎起来:那不是因为你说是他自个摔的吗?

在法庭再次警告后,吴勇才安静了下来。

保姆接着说:“反正就越打越上瘾,只要稍有点烦心事就打他出气,下手也顾不得轻重……后来有天狠狠打了他一顿后,我就忙去了,再返回来看时,发现他没气了……雇主发现后也没说什么,给我结了工钱就让我走了。”

贺君与没有再问什么,而文哲这位年轻的律师明显是带着愤懑的,问保姆的问题里大多没什么意义,只有一句:为什么你当时不去公安说明情况,时隔多年再来这里当证人?

保姆:其实这么多年还是很害怕的,毕竟一条人命,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打死的,但总归与我有关,我常常梦到他,梦到他又拉了满床屎,叫我去收拾,后来这些年,我都不敢再伺候老人,只给人打扫打扫卫生,没办法再面对任何需要照顾的人,无论是老人还是孩子……

因为保姆的出现,法庭的决议是这个案子延期再审,需要重新调查。

景书看着贺君与从律师席上起身,仍然是一身疏离,朝庭外而去。

这一幕,似曾相识。

她笑了笑,好像又不一样了。

有人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一歪头,那抹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便有冷哼响起,“已经走了,看不到了。”

挡住她的人居然是文哲……

她不打算跟他多说,起身打算绕道离开,却被文哲叫住。

两人相对,文哲动了动唇,却说不出话。

“没事我就走了。”景书要去追贺君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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