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知道祁欢拿了昭阳公主的令牌,所以他来时见祁欢还在宫门前徘徊,就以为她是被挡在了这里,暂时还不得其门而入。
他的语气有些过分严肃了,更像是命令。
祁欢多少还是了解他的——
这位秦小侯爷绝不是吃饱了撑的,会乱管闲事的人。
她眉头皱得更紧了些:“是这其中有什么不妥吗?你追到这里是专为了阻拦我进宫的?”
秦颂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可是看到不远处守卫森严和不时有人进出,并且大家都好奇往这边张望的宫门方向……
他生生打住了话茬:“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
他今日确实有些急躁,着急带着祁欢赶紧走,就又伸手来抓她手腕。
这回祁欢有了防备,下意识微微后退了小半步。
不得不说——
于秦颂而言,她这样泾渭分明的划开界限是有够伤人的。
心中酸涩又窒闷。
他微微垂着眼眸,盯着自己落空的手指片刻,然后又迅速调整好情绪,再次抬起头来,若无其事道:“你现在是要直接回府吗?我送你。”
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
并且——
此处人多眼杂,祁欢也有顾忌,不想叫人看到她和秦颂长时间的单独相处。
她点点头:“我是要回去了。”
见秦颂默许,就转身又上了马车。
星罗和云兮两个眼神里都透着明显的防备,忍不住多看了秦颂好几眼,像是唯恐他趁着顾瞻不在,过来趁虚而入似的。
秦颂看在眼里,也只当看不见,翻身上马,护送祁欢的马车往长宁侯府方向离开。
马车上,星罗看着祁欢,几次欲言又止。
祁欢看在眼里,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宽她的心道:“秦小侯爷自有他的骄傲和底线,他不是那种没脸没皮,死缠烂打之人。”
星罗心思被她揭穿,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红了脸:“奴婢也没说什么,就是顾世子最近刚好不在京城,奴婢怕被人传了闲话,对小姐您不好。”
祁欢闻言,眼底笑意也便淡了。
她莫名有些忧虑起来:“应该确实是发生了什么紧要之事,否则……”
她手指稍稍撩开窗帘一角,看见外面唇线紧绷,策马跟在马车旁边的秦颂,继续道:“他不会贸然来找我的。”
秦颂的突然出现,很反常。
方才在御书房,昭阳公主前后的态度矛盾,这也很奇怪。
而彼时的皇宫之内……
御书房里。
打发了云峥和祁欢二人之后,皇帝便随意靠在了椅背上,冲着他宝贝女儿毫不掩饰的露出个宠溺的笑容来:“你这个疯丫头,这是又有多少天没过来看看朕了?别人家生个女儿就有了过冬的小棉袄,就朕……生了跟没生一样,这会儿都还光着膀子呢。”
云澄撇撇嘴,脸上表情依旧不多。
她转身,直接靠在了皇帝的御案上,散漫道:“父皇还不是就会拿好听的话填补我,您在宫里有母后陪着您,您还在乎谁啊?”
皇帝嘿嘿一笑,掩饰性的端起茶盏又喝了口茶,后才坦然道:“你母后是你母后,你们是你们……”
话到这里,他表情也不由的严肃几分下来,忽而直入正题道:“说吧,你这样匆忙跑过来替叶才植那个女儿续命,是有何图谋?”
云澄嗤了一声:“不是我想多管闲事,是母后说要留她性命。”
皇帝端着茶盏的手猛地顿住。
云澄这才回头看向他,如实道:“父皇今日自早朝起就没再回过后宫吧?母后那里早上收到了皇兄的密信,好像是事关南境,她有什么额外的想法和计划吧,是她叫我来保下叶氏的。那些事我也不感兴趣,回头您直接问她去吧。”
说话间,她似是有意观察,目光一瞬不瞬定格在皇帝脸上。
皇帝一直神情严肃的听着。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将茶盏搁回案上,理了理袖子,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
他的视线微垂下去,那一瞬间,云澄未能再捕捉到他的准确的情绪。
她到底还是年纪小,没那么沉得住气,忍了又忍,便还是转身凑过来,皱着眉头道:“边境和军方的事,一个稍有差池就有可能动摇国本,这您也由着她施为?”
皇帝重新抬起视线,面上仍是慈爱透着宠溺的笑容。
他抬手摸了摸女儿柔软的发顶,却是含笑反问:“怎的,澄儿对你母后没信心?”
云澄被他堵得,莫名觉得胸中有了一刻的窒闷。
她表情垮了几分下来,不说话。
皇帝见状,就又摸了摸她的头发,哄道:“这么多年了,你母后也不容易,那是她的心结,总得叫她做些什么才能彻底释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