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与王氏感情更好些的司雅茹上前一步,焦急开口:“母亲,别再挣扎了,将毒花给我们吧,我和大姐一定会让你平安无事……”
“母亲,”琳琅则只道,“现在回头也还来得及。”
两人并肩而立,口径一致,王氏左看看又看看,最后停在原地,笑了。
这两姐妹倒是难得这么心平气和地站在一起,却是为了妨碍她。王氏讽刺地一笑。
……既然如此,她又有什么必要再做最后的无畏努力?
王氏思绪良多。这两个姑娘还是被养的太天真了,想用这盆毒花换她的命?司明朗又怎么会允许?
但她还是停下了动作,眼看着就要缓缓将花盆放到地上。
然而正在此时,异变横生。
一把雪亮的匕首,忽然从王氏的后辈穿过,捅穿了王氏整个胸膛。
“母亲!”司雅茹立刻尖叫,被琳琅一把拉住,捂上了眼睛。
王氏被云琯琯的毒麻痹了感官,反应更是慢了许多,便没能躲过去。她有些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看胸口透出的刀尖,又回过头去,突然拿匕首刺来的司洵很是紧张,似乎怕她没死,还准备再补两刀。
“你、你看我做什么!”司洵还在嘴硬嚷嚷,“是你耍着我玩的,你这种人死有余辜,我这是为民除害!”
他想将匕首拔出来再补一刀,却没想到匕首纹丝不动。而王氏唇边不断涌出血迹,眼神冰凉而不屑。
司洵被她看得浑身发毛,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就在这时,王氏终于动了。她忽然伸手抓住司洵的脖子,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五指紧扣,司洵没习过武,只知道瞪着眼挣扎,却没有效果。
这只手已然发黑的指甲也几乎嵌进他的脖子里,带出血痕。
毒侵入血脉,司洵大抵也是活不长的。
“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个废物。”王氏冷冷道,手上陡然用力!
“你、王……”
司洵的挣扎渐弱。
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待云琯琯和司明朗赶过来时,司洵已然印堂发黑,没了呼吸。相反,王氏胸口插着把刀,竟还保留着意识,跪坐在地。
毒花就放在身边。王氏见云琯琯伸手去取,颇有些意味深长地道:“哼,天底下需要这毒花的人,可不止一位……”
“什么?”云琯琯有些疑惑。
除了云承弼,还有谁需要这花?
然而王氏不愿多说,最后闭了眼,只冷笑:“我说你就算身负锦鲤的气运,所到之处却是波折不断,全是灾祸……与你沾边的人,父母亲族,无一幸免,就连表面的和谐,也再难维持……”
“你的朋友,家人,全被你害了。云琯琯,你的好运只顾着你自己,对亲近之人来说,你就是个祸害,这辈子都是个祸害!”
步子有些踉跄地赶上前的琳琅愣了一愣。
而这反应落到云琯琯眼里,她心里骤然揪紧成了一团。
第四百零四章 东陵的祸害除了!
这叫云琯琯如何不难受?
在这个世界上,琳琅是陪伴她最久的人。不同于司明朗,起初在云琅时,琳琅整日陪在身边,衣食住行都离不开她的把关,日日如此。
哪怕是只小动物、甚至只是件死物,这么多年来日夜不离身,大抵都有深厚的感情,别说是个活生生的人了。因此,对云琯琯来说,琳琅就是最亲的亲人。
……可琳琅自己的亲人呢?
云琯琯看向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机的司洵,以及一旁胸口中刀、脸上尽是死气的王氏,一时失语。
甚至于,不止琳琅,司洵与王氏同样也是司明朗的亲人。
云琯琯自己身边的人倒是都保护得好好的。可是一旦到了这些人……她的锦鲤气运似乎总是不生效。
就算知道王氏说的话荒谬又如何?
云琯琯沉默下来,有些苦涩。
不过一旁的司明朗就没有这么多情绪了。他一看云琯琯的神情,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赶在云琯琯开口之前抓住她的手。
“有些东西,腐败了便是腐败了。哪怕遮起来,披上富丽堂皇的外衣,难道就能改变其腐坏的本质?”司明朗沉声道,“若没有人将其揭露,它也只会暗地里生根发芽,不知再侵害多少人……这难道也能说是揭露者的错吗?”
“是那些根植下腐败之物的人。从他们的阴谋滋生的那一天起,便已经无法挽回了。琯琯,你又何须自责?”
道理云琯琯并非不懂。她吸了吸鼻子,只闷声闷气说了句“我知道了”,司明朗拿她没法,只能握住她的手不松开,等她自己想通。
此时,在司琳琅与司雅茹的啜泣声中,王氏咽下最后一口气。
这场不能称之为宫变的“宫变”,还未真正开始,便已经结束了。嵌在东陵心脏内的这团腐朽之物被连根挖出,尚留下了一块巨大的空洞,亟待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