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琯琯此行,正是来与这处的流民头子路荣见面。
此处搭着简陋的帐篷,却数量众多,恐怕有破庙里乞丐的三四倍!
能领导如此多流民的人,自然也是最为凶悍难缠的流民!
云琯琯身上没有金针,林君悟也重伤未愈,要去见这样的人,她心中是有些发憷的。但一是没能安置好这些流民也是朝廷的过失,二是她也需要靠这件事吸引宫里的注意,于公于私,这人都非见不可!
在云琯琯的构想中,这样的人多半是个胡子拉碴、脸带刀疤的大汉,也可能是位有勇有谋、饱读诗书的书生,但一见面,云琯琯看着被簇拥在中间,雌雄莫辨的玉面美男子,直接当场呆住!
虽说衣衫破旧,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却也只是在美貌上添了些许沧桑感,审美无数如云琯琯,也看着路荣愣了片刻。
不仅是路荣,他周围的其他流民竟一个个都颇为眉清目秀,连一个胡子拉碴的都没有。
现在连当流民的门槛都这么高了吗!
“你们先出去吧,让我与这小姑娘单独聊聊。”路荣摆摆手。
周围的流民看起来都很是尊敬他,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子。
林君悟皱眉,看向云琯琯。他不放心云琯琯在这流民堆里和此人单独待在一起!
谁知云琯琯对他使了个眼色:“你也先出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林君悟见她坚持,只能勉强点头:“我等在外面,有事就出声。”
路荣将林君悟质疑的目光尽收眼底,却一言不发。待众人尽数退去,屋内只剩下他与云琯琯二人时,路荣才开口。
“你是公主?”
云琯琯一惊:“你信我?”
“我手里有别的消息,自是能够证实。”路荣淡淡道,“人多耳杂,你靠近些,我有话告诉你。”
什么话?还要靠近了才能说?
按道理云琯琯该警惕,但一听路荣有消息渠道,顿时便着急了。
现在宫里究竟是什么情况?她到底能不能顺利回去?皇帝老爹和司明朗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被骗?
病急乱投医,云琯琯忽视了路荣眼里一闪而过的冷意,毫无防备地走上前去。
而待她靠近,路荣冷笑一声,竟是突然发难,掐向云琯琯的脖子!云琯琯一惊,下意识抬手要挡,却猛然发现……
这种时候为什么她还有心思注意路荣头上戴的好像是顶假发啊!
这么想着,云琯琯抬手打偏,正好掀开路荣的假发套。本以为底下或许是个坑坑洼洼的光头,谁知假发落地,竟是一头柔顺的及腰长发披散而下!
云琯琯震惊地看向愣在原地的路荣。
她就说,世界上怎么可能有男人长成路荣这样!
——这传闻中最凶悍的流民头头,居然是个女子!
第一百零二章 灵机一动,直接跪下
路荣女扮男装混迹流民堆,云琯琯可以理解。毕竟这个时代女子体力普遍较弱,流浪在外只有被欺负的命。再加上路荣生得如此貌美,恐怕就算扮作男装也有危险,更别说以本来面目示人了!
……但是路荣莫名其妙想杀她,云琯琯就不能理解了。
“你是组织的人?”云琯琯趁她还未回过神时,皱眉问道。
路荣显然很疑惑,反问道:“什么组织?”
看她的反应不像作假。
可不是组织的人,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杀自己?
云琯琯茫然住了。
难道自己被金手指加了反向buff,从人见人爱变成人见人厌?
见她久久不说话,路荣冷哼一声:“我知道你在打流民的主意,但我不会再把这些人交到朝廷手上了。你既然敢暴露身份,就要做好赴死的觉悟!”
等等,什么打流民的主意,什么赴死,云琯琯只是想统合一下流民重新管理,把林家没做好的事给做了,怎么好像她还变成了大恶人!
再等一下,既然路荣是女扮男装,那方才几个眉清目秀的流民是不是也……
眼见路荣还要出手,云琯琯连忙叫停:“路荣,在你这里的其他流民也都是女子?”
路荣的手停在了云琯琯身前三寸。
看来自己猜得没错!
若是如此,云琯琯便明白路荣这莫名其妙的敌意是哪来的了!
身为流民,本就过得朝不保夕,更何况是这么大一群手无寸铁的女人?若是不凶狠一些,就只会被欺凌!
试想一下,如果今天来的不是云琯琯,而是另一个心怀歹意的人带着手下过来,两人在屋里聊天的这段时间,外头的那些女子恐怕不知道被祸害多少次了!
“你倒是聪明。”路荣眼神一凛,“你难道不知道,这样我就更不能留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