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芹沫连忙回答:“尚沙雨,是尚家旁支一个血缘关系都扯不上的小亲戚。但因为表现出色,被提到尚家庸城堡养着。”
“不对,”许菲眉头紧皱,踩过地上的热水来回走了两次,猛地回头,眼神犀利,“她还有没有另一个名字?”
“什么另一个?另一个……”徐芹沫迟疑下来,想起那晚在天台见到的那小姑娘明亮亮的眼睛,以及一旁护犊子向她推荐人的阎境若,脑海中迅速闪过一幕:
——教官我叫宿雨、不是,我叫尚沙雨!
顿时改口说:“她有说过,她叫宿雨,但是后面……”
改了口。
但后面的话,已经没有必要说下去了。
徐芹沫连忙上前扶住软下去许菲,焦急道:“老大,老大你怎么了?你没事儿别吓我啊老大。”
许菲摆摆手,另一个手紧紧握住她的,难掩焦虑:“去,准备一下,我要回中心区。”
“啊?可外面狂风暴雨,怎么回啊!”徐芹沫傻了眼,但见许菲六神无主的样子,只好说:“要、要不和尚先生说一声?”
许菲这才勉强回过神,咬咬牙,说:“把他给我叫过来,他有私人飞机。”
“好,好的。”徐芹沫说完,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那老大你先坐着?”
“……嗯。”
许菲推开她,扶着桌子走到座椅坐下,便撑着桌上,双手同时揉按太阳穴,不再多说什么。
徐芹沫见状,只好放轻脚步,无声离开。
办公室内又恢复了死亡一般的安静。
这是军用活动板房,隔音效果极佳,外面哪怕狂风暴雨,也传不出半分声音进来。
但这样的安静太难受了。
许菲撑着发软的身体,走到窗户旁,重新将窗户打开,任由那霸道的狂风争先恐后的冲进来,以及……
颤抖着,朝外面伸出手。
豆大的雨滴打在她手心,她白着脸,片刻,露出卑微又难掩温柔的微笑。
“小鲨鱼,是不是你。”
——
“是不是你!”
宿雨猛地坐起身,呼吸急促,仍然被脑海中疯狂叫嚣的尖叫声吓到,惊魂未定。
什么是不是她?
她做了什么要这么质问她?
她只是……
只是忘了而已。
她忍不住把自己蜷缩起来,紧紧抱住头,感受到眼泪在往下滴落,心酸难忍。
可以确定,她失去过一段记忆,而记忆相关的人,是许洛之。
想要知道真相,只需要找许洛之好好的聊一聊。
可她却不敢了。
这样是不是不好?她是不是做人很糟糕?
“又做噩梦了吗?”
熟悉的怀抱将她包裹住,抱着头的双手也被温柔的拉开。
宿雨控制不住心头的委屈,扑到尚初阳怀中,哭腔明显的抱怨:“太讨厌了,最近老是做噩梦。”
尚初阳摸摸她脑袋,顺着她的话说:“嗯,做噩梦,代表最近运动量变少了。从明天开始,我们提前一个小时起床晨跑,下午解散时,也要锻炼一个小时。”
“……哦。”宿雨立即退出他的怀抱,这才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
尚初阳叹息,“你看,你自己又想做噩梦,又怕做噩梦,我能怎么说你?”
这位小祖宗睡睡醒醒,就是不肯起来,愣是被噩梦吓醒。
宿雨心虚的低下头,犹豫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问:“我这次……说梦话了吗?”
“说了。”尚初阳就知道她会问,松开她,拿过一旁床头上放着的手机,“都给你录下来了,你听听有音频起伏的位置,就是你做噩梦时喊的胡话。”
“你直接告诉我答案不就好了嘛,干嘛还要我自己听。”自己听自己做噩梦说的胡话,怪别扭的。
尚初阳冷哼,“省得你说我骗你。”
宿雨一噎,没敢反驳。
但手机上的音频又成了烫手芋头,丢开舍不得,不丢开又烫手。
许久,还是尚初阳看不下去,将手机拿到手中,手动拨到音频起伏的位置,播放。
——“哥哥”
尚初阳在她呆滞眼神中晃了晃手机,“这是喊的第一个。”
又拨到第二段起伏的位置。
——“冥哥哥”
咬字虽然模糊,但并不难分辨,那就是‘ming’字发音。
拨到第三段音频起伏的位置时,尚初阳指尖轻颤,抬眸观察她的神色,问:“这一段有些……你确定要听吗?”
宿雨呆愣愣地点头,又忍不住摇头,“我……”
“别怕,我陪着你。不管真相怎么样,我都在你身边。”尚初阳一顿,干脆将她搂在怀中,一起靠在床头,才继续播放录音。
不想,最先传出来的,是尖锐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