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翊清大惊失色:“你……你要跟大姐成婚?”
许琛靠近了夏翊清,仔细看着他的眼睛,说:“四郎,你装什么傻?!平常总是‘姐夫’地叫着,怎么今儿反倒不叫了?”
这时永嘉公主一身喜服走到许琛身边:“就是的,还要多谢四哥开解知白哥哥,不然他到现在还躲着我不肯表露心迹呢。”
许琛轻轻搂着永嘉公主,说:“婉儿,我看他这是摆起了红娘的谱,不仅没有贺礼,还要我们给他谢礼呢!”
夏翊清看着永嘉公主在许琛怀里笑得幸福甜蜜,心里酸楚至极,他突然有一种即将永远失去什么的感觉。夏翊清不顾一切地拉扯着许琛和永嘉公主,企图把他俩分开,然而却怎么也用不上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二人相拥离去。
夏翊清不顾一切地大喊:“知白我错了!我不该乱叫!是我错了!”
待听得安成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夏翊清缓缓睁开眼睛,才惊觉一切都是梦。
安成连忙扶起夏翊清,递了杯水过去,道:“主子可是魇住了?”
夏翊清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又坐了半晌,才终于回过神来:“没事,刚才做了个梦而已。我……我可说了什么?”
安成道:“只是些胡乱的字,臣没注意听,只想着赶紧叫主子醒来。”
夏翊清点点头:“我没事了,你出去罢。”
安成依言退出寝室。
夏翊清躺在床上回想着刚才的梦,虽然是梦境,但那种恐惧和无助却是十分真实,这些年他也渐知人事,他知道自己心里对许琛的态度一直有些微妙,但看许琛似乎并无他意,他也不敢有所表露,只是小心地藏好这一份感觉,借着玩笑遮掩。大概是白日里自己的玩笑话触碰到了什么,才会有这样一场荒诞梦境。
“四郎难得梦魇啊!”一个声音从窗边传来。
夏翊清惊得坐起,道:“你这么吓人真的不好。”
即墨允笑了笑:“往常我也是这般来的,不过今晚你心神不宁,才觉得我吓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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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两个小孩的名字出自诗经《小雅·采芑》,“服其命服,朱芾斯皇,有玱葱珩。”
这首诗描写的是方叔伐楚的英勇战绩。
玱,瑲为繁体,有两个音 qiāng,或者cāng。在诗中应该是读作qiāng,形容玉佩的声音。
因为取自那句诗,所以在名字里也读qiāng。
珩,也是多音字,名字里读héng。
第37章 三十七 重聚
“即墨院首,漏夜前来,有何指教?”因着刚才被吓到,夏翊清语气有些生硬。
即墨允倒也不恼:“看看。”
夏翊清:“这么多年就不能换个说辞吗?”
即墨允笑道:“这么多年你不也一直明知故问?”
夏翊清无奈地看着即墨允。即墨允道:“真的就是来看看,顺便提前恭喜四郎。”
“何喜之有?”
即墨允却卖起了关子:“不可说,不过若来日应验,四郎可别忘了我是提前恭贺过了。”
夏翊清摇头:“不明白,你若不说我便睡了。”
“不到时候自然不可说,四郎听我一句,这半年一定低调行事。”
夏翊清轻笑一声:“我何时曾高调过?你这是又有什么盘算?”
即墨允双手环于胸前,倚靠着窗框,轻声说道:“你看今晚天气多好,可越是这样好的天气,越容易酝酿风暴。”
夏翊清听懂了即墨允的暗示,连忙问道:“可有危险?”
即墨允摇头:“四郎所关心之人皆在风暴之外,然你自己却身处风暴之中,所以要首先要顾好自己才是。”
夏翊清尴尬低语:“我哪有什么关心之人。”
即墨允:“梦中之人。”
“你胡说什么!”
“放心,梦呓之话,算不得数的。”即墨允翻出窗外,“夜了,歇息罢,记得用安神香。”
这些年来即墨允常常到浣榕阁来跟夏翊清说话,有时是提点他日常行为,有时是告诉他即将发生的事情。自那年上元风波之后,即墨允便开始教夏翊清轻功。这几年下来,夏翊清虽然看上去依旧文弱,但轻功却着实不差,毕竟这世上还没有人能追得上即墨允。
今晚即墨允突然造访,说了这些不明所以的话,夏翊清倒不甚在意。他早已经摸清了即墨允的脾性,即墨允并不似外间传言那般可怕,相反的,他是个活泼不羁的人,有时做事说话都有些跳脱,虽早已过了而立之年,看上去却依旧如少年人般,面目也没有多少变化。
即墨允今晚故作高深的一番言论,不过是告诉夏翊清宫中会有事发生,但只要自己如往常一般低调不言,便可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