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纾儿过来!”许琛的声音传来。
长纾刚要迈步,又想着自己的爹爹还在气头上,只好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夏翊清摆了摆手,长纾如蒙大赦一般跑到了许琛床边。
许琛把长纾抱到床上,给他揉着腿说道:“是不是站了很久了?腿疼了吧?”
长纾抽噎着点头,紧接着又赶紧摇头:“没事,纾儿没事!”
许琛柔声说:“别听你爹爹瞎说,没那么严重。别哭了啊,再哭脸该疼了,到时候该不好看了,不哭了好不好?”
长纾趴在许琛的怀里说道:“是纾儿错了,阿爹不要生气。阿爹要是难受就打纾儿,纾儿不怕疼,纾儿不想让阿爹难受。”
许琛温柔地哄道:“纾儿乖,阿爹不难受了。”
夏翊清走到床边,伸出手来把长纾从许琛怀里捞出来,说道:“去吃饭吧。”
长纾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帅帐。许琛见状问道:“干什么这么严厉?你看你把他吓的。”
“你对他这么温柔会害了他。”
许琛盯着夏翊清看了看,然后憋笑道:“你吃醋了!”
“我才没有!”夏翊清梗着脖子说。
许琛笑到气喘连连:“你就是吃醋了!翊哥儿,你跟自己儿子吃醋可还行?”
“还笑?!”夏翊清翻了个白眼,“本身就喘不上气来,一会儿更得憋得慌了!快歇歇吧你!”
许琛凑到夏翊清身边,说:“你也可以趴在我怀里撒娇,要不要试试?”
夏翊清抬起手把许琛按在了自己的肩头,拍着他的后背说:“难受就歇着,快别闹了。你再这么喘下去胸口会疼的。”
“已经疼了。”许琛把头抵在夏翊清身上,低声说道,“你早上没给我准备药。”
“你!”夏翊清又气又羞,“什么时候了还闹!”
许琛喘息着说道:“和光乖,我也哄哄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夏翊清瞬间没了脾气,问道:“真的胸口疼了?”
许琛点点头:“是,醒来之后觉得更疼,看来我这是还没养好啊……”
夏翊清心疼地说:“这刚两年,慢慢来,别急。”
那一晚,许琛几乎一夜没睡,一直到凌晨的时候才终于不再喘,夏翊清则一直陪在床边。等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夏翊清就亲自带着长纾去了宥王府。长纾吓坏了,以为爹爹不要他,要把他扔在经州不管,抱着夏翊清不肯撒手,最后是宥王连哄带拉地才把长纾抱开。
夏翊清辞了宥王便回了军营,跟许琛一起过了十几天的“二人生活”。
这几天许琛带着夏翊清走遍了草原的大小部落,那些曾经在版图上的地名也终于在夏翊清脑海中有了实际的概念。
这一天两个人祭拜完许琛的亲生父母,便牵着马到了土拉河边。
夏翊清轻声说道:“这河还真是一模一样。”
许琛想起那幅如今挂在昱园里的画像,浅笑了一下,说:“我早就当做是真的了。”
夏翊清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扔到水里,问道:“你就真没梦见过你阿妈吗?”
许琛摇头:“每次都只有背影,她就是不让我看她。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我有你的那幅画了。”
“不难过吗?”夏翊清问。
许琛坐在河畔的草地上说:“这么多年了,有什么可难过的?”
夏翊清没再说话,只是继续打着水漂,许琛就坐在一旁给他挑选石头。两个人就这么玩了一会儿,夏翊清似乎是累了,便停住手坐到了许琛身边。
许琛问道:“想什么呢?”
夏翊清说道:“在想你打仗时候的样子。”
“每天都灰头土脸的,有什么可想的?”许琛笑了笑,“那些所谓的英姿飒爽不过是话本故事罢了。你也看到了,这草原什么都没有,除了草就是沙子,要不就是没完没了的风。”
夏翊清说:“你辛苦了。以后没有仗让你打了。”
许琛随意地往后一躺,头枕着手说道:“那可不一定。格钦还没死呢,万一哪天……”
“许知白!”夏翊清转过身瞪着许琛。
“好好好,我不说了。”许琛半闭着眼嘟囔道,“年纪越大脾气越大,草原的风烈,你这脾气也让风吹起来了不成?”
夏翊清转过来盯着河水,半晌才自言自语道:“有平宁关在,格钦不会再来了。”
“知白,你说……”夏翊清转过头来,却看到许琛已经闭上了眼,他盯着许琛看了一会儿,然后轻轻躺到了他身边。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许琛睁开眼发现夏翊清正趴在他胸口,他抬起手摸了摸夏翊清。
夏翊清说:“醒了?说着话就能睡着,大将军未老先衰了吗?”
许琛搂着夏翊清说道:“刚才突然有些累,困意一来就睡过去了,吓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