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试试看。”宏王言毕,扬声道,“开宫门!”
紧闭的宫门在墨竹身后缓缓打开,一众士兵持盾上前,将宏王护在当中,以盾结阵,缓步护送宏王进入宫门。
墨竹垂剑退至一旁,沉默不言。
自西华门入,直行半刻钟向北,过勤政殿,便至福宁殿。
宏王翻身下马,在一众护卫拥簇之下迈入福宁殿前正院,高声喊道:“臣救驾来迟,请天家与太后开门。”
太后充满怒意的声音自殿内传来:“吾与天家无碍,你救的是谁的驾?”
宏王道:“请太后开门,臣有话要说。”
少顷,福宁殿正门打开,走出来的却是夏翊清。
“宏王,许久未见了。”夏翊清风寒未愈,声音依旧有些沙哑。
宏王见他出来,愣了一瞬,旋即道:“狡兔三窟,我该想到的。”
夏翊清似是真的不适,只靠在殿外廊柱旁,问道:“宏王,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便是知道,才会在此。”宏王转过身,向身后士兵喊道:“寭王翊清假传圣旨,把持朝纲,意图谋反!各位将士随我一起清君侧!”
“清君侧!清君侧!清君侧!”
宏王挥手,立刻有士兵将正殿团团围住,谁料此时正殿两侧小门打开,一群侍卫鱼贯而出,与准备破门而入的士兵对峙起来。
大长公主一身戎装持剑迈出殿门,那些士兵不由得停住了脚。大长公主掌兵二十余年,军中将士大多曾在她麾下效力,即便如今她已无虎符,但军威犹在。
大长公主扬声道:“宏王,我劝你再想想清楚。”
宏王后退两步,立刻有护卫挡在他身前,不过一瞬的惊慌后他便恢复镇定,笑着说道:“姑母,我觉得这话该是对你自己说才是。你手里已无虎符,许公又卧病在床,就连你那不知从何处捡来的儿子如今也远在南境。我手中有一万皇陵兵、两万厢兵,戚烨也早是我的人了,你纵使英勇无畏,也绝无半分胜算。”
大长公主略想了想说:“如今我唯一能调动的便是公府与侯府的两千护卫,我确实赢不了。”
“戚烨竟也是你的人了?”夏翊清似是意外,但旋即又点头道,“是了,不然你不会这般快便进了皇宫。”
宏王略显得意地说:“说来还要多谢嬢嬢,用二十军棍送了我四万亲卫营!”
夏翊清轻叹一声,缓缓说道:“二大王,我们说说话可好?”
“不必拖延时间。”宏王笑道,“京畿军已吃了蒙汗药,今晚便是血洗军营他们都醒不过来。京畿路各府厢兵皆已待命,随时护我拱卫皇城。”
夏翊清摇头:“我并非要拖延时间,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为何这般?”
宏王冷笑一声:“我只是要拿到我应得的!”
夏翊清提高声音质问道:“什么是你该得的?辅政?还是皇位?先帝遗诏写得清清楚楚,他保留了你亲王尊崇,只要你踏实守着皇陵,你依旧是身份尊贵的亲王,没人敢对你不敬,你还要怎样?”
宏王对夏翊清这番话嗤之以鼻,道:“踏实地守皇陵?凭什么?八哥年幼,你把持朝政排除异己,你又是在做什么?你离那皇位只一步之遥,你敢说你从未想过?”
夏翊清:“我确实从未想过。”
“鬼话连篇!”宏王拿出连弩指向夏翊清,“你我手足一场,我留你全尸。”说罢按动连弩,一根箭直向夏翊清胸前飞去,夏翊清抬起手腕射出一支铁箭,那铁箭直直飞出,竟是将那支箭从当中劈开了————那是许琛送给他的铁手环中的暗箭,宏王手中的连弩自然不能与骁骑卫的玄铁箭相提并论。
大长公主立刻拔剑护在夏翊清身前,她此时已经带了怒意:“夏卓清!你要做什么!”
“哼!”宏王冷笑道,“你拦得住一支箭,拦得住上百只箭吗?弓弩手!射杀这贼子!”
然而宏王预想之中的百箭齐发的场景并未出现,一袭白衣飘然而至,落于他身前,淡然道:“二大王,弓弩手的箭今晚是射不出来了,或许他们的手也不在了,我手下人时常没个轻重,二大王见谅。”
言毕,即墨允转身对大长公主道:“请大主进殿去保护天家和圣人。”
大长公主向即墨允颔首示意,便回了殿内。
“戚烨!”宏王终于慌了神,他慌张地喊,“戚烨!亲卫营!”
宏王筹谋良久,他挟持陈福,以假的口谕诱骗守陵士兵,再通过诚武伯李见文与右龙胜旅的统制搭上关系。后利用文庄公与戚烨取得联系,戚烨犹豫许久,终是答应相助。然而他确实忽略了即墨允,或是说他从未在意过赤霄院。自开宇十五年后,赤霄院渐渐安静下来,宏王最后一次见到即墨允还是在宥王被废的那次宫宴上,与他而言,即墨允不过是在东宫看戏而已。此时即墨允突然出现,才让他想起那些年听过的传言,心里发了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