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臣冤枉啊!”魏拓跪地叩头。
“冤枉与否,查一查就知道了。”天家扬声道,“户部所有账目立刻封存,魏拓暂时关押在府中,命赤霄院看管。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明堂会审,由刑部盛弥主理,其他各部各司需全力配合。”
刑部右侍郎盛弥出列说道:“回陛下,此事涉及公府、侯府,若要查去年之事,或许还会牵涉到寭王,臣等……”
“也是,必得宗亲才行。年初赈灾是宏王去的,寭王又是去年事情的当事人……”天家停顿片刻,道,“陈福去请皇兄来,这些年他也太偷懒了些。”
“遵旨。”
天家继续说:“定远公这些时日送到军中的东西报个数上来,朕从私库之中再拨出同样的数目犒赏军中。”
定远公拱手道:“臣替军中将士谢陛下赏赐。”
天家转顾定远公说:“还有,你要是再说辞官,朕就真的要罚你了。”
“臣知罪。”
散朝后,宏王等在紫宸门旁,见夏翊清走来后说:“四大王好手段啊。”
夏翊清坦然直视宏王,说:“二大王这话说的,竟好似今日这一番全然是我操纵的一般。”
“不是吗?”
“今儿紫宸殿上怒发冲冠的是许公,受尽委屈的是长羽军将士,伤情反复的是许侯,下令彻查的是父亲,与我有何干系?”
宏王哼了一声:“你也别太得意,小心乐极生悲。”
夏翊清笑着说:“我既没得意,也没欢喜,是二大王你想得太多。魏相如果行事正派,或是懂得收敛,事情都不会闹到这般田地。是他自己触了天家的逆鳞,怨不得旁人。二大王见谅,我今日有些累,就不陪你说话了,告辞。”
公府书房。
许琛问:“父亲,这事就这样了吗?”
定远公点点头:“是,之后的事与我们无关了。”
“那腰牌真的有用?”许琛追问。
“没什么用。”长公主说道,“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就算加上那绸缎庄的证词也没用,刺杀朝廷命官和皇子这个罪名,魏拓是绝对不会认下的。”
“可惜了,贪墨渎职最多也就是削官抄家,都不一定会赐死。江宁府那些孩子,还有灾民和死去的将士们……”许琛心中不忍。
定远公安慰道:“也不一定无用,若是有人证,他不认也得认。”
“可惜我下了死手,一个没留。”许琛懊恼地说道,“当时我看平留带了伤,太过着急了。”
定远公:“杀便杀了,你们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你们,对这种刺客绝对不能留情。而且就算留了活口也没用,他们只是听命办事而已。”
许琛:“当时如果我早到一步,就能知道晚屏山那个屋子里到底藏着什么人了。”
长公主看向许琛:“要真看见幕后的人,你觉得你还能活着回来吗?”
“他们真敢杀人吗?我身边可还有寭王啊。”许琛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长公主冷笑道:“他们当然敢。只是他们低估了骁骑卫的战力而已,后来我让天家加派骁骑卫,那些人也明白此事已无转圜余地,所以把马骞的尸体送给你们。”
许琛点头:“我们其实派人去保护马骞了,但没想到……”
“没用的,他们定是在马骞家中也安排了人。”定远公摇着头说道,“就算你们贴身保护,他们也会有办法。而且马骞就算活着,也不会说话的。”
许琛心中涌上一股强烈的无力感,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不出声,长公主见他这个样子,起身拍着他的肩膀劝道:“这事我们都已尽力,如今这样其实也不算是全无结果。你若是心里不痛快就去找季亭聊聊,不必在我们这里做规矩了。”
许琛点头,行过礼之后就回了侯府。没过多久他就接到木鹞,于是交代了几句就往寭王府去了。
“你怎的叫我过来了?”
夏翊清撑在榻桌上揉着眉心道:“我有些累,懒得动,可又想见你,就劳烦你跑这一趟罢。”
“怎么了?”许琛关切地问,“可是朝堂上吓到了?”
夏翊清轻笑一声:“我哪有那么胆小?”
“头疼吗?”
“有一点。”
许琛伸手拉过夏翊清,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用手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哄道:“不必硬撑了,还哪里难受?”
夏翊清低声说:“身上乏得很,大概是昨晚没睡好。”
“你可是个郎中,竟用这般模糊字眼来糊弄我?”许琛微微蹙眉,“更何况你以前没睡好时可没有这般难受过。”
夏翊清闭着眼睛并未说话,许琛知道他不愿多说,也就没有强求,只是安静地给他揉着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