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琛翻了翻,说:“马骞与秦淮漳的儿子秦高濂是同年。”
“这算是连上了,可马骞死了。”夏翊清心里还是有些不甘,“这件事大概只能到马骞这里结束了。”
待到下午时分,归平来报,说蔡永和袁徵都回来了,几人便一起在堂屋落座。
蔡永递上来一封信,说:“马骞确实是自尽的,他留下一封遗书,承认所有事情都是他做的,说自己看那些孩子生的漂亮,起了歹心,便让安淳槐找人掳了藏到外面,但并未提及藏在哪里。”
夏翊清看完信后问:“安淳槐招了吗?”
袁徵点头:“也都招了,起先还嘴硬不说,后来我们告诉他程路鸣和马骞都已招认,他大抵是觉得没有希望,这才招认。他只说是马骞让他做的,其他一概不知,没有提及秦淮漳。”
许琛将陈扬的口供拿出来递给二人:“这是昨天想杀我那人的供词,如今人已经抓了,供词也有了,现在就是章侍郎和那些孩子的下落。”
袁徵:“马骞至死都没说那些人藏在哪里,我们可怎么找?”
“总会找到的。”夏翊清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我们没办法回去向天家复命。”
蔡永:“常溧县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大王一行人来之前我们便已经派人找了许久,一直都没有找到。”
袁徵接过话说:“之前派出去找人的,都是江宁府衙和常溧县衙的人,县上有安淳槐,府衙有马骞,想来也并没有用心去找。”
“是我失察了。”蔡永叹了口气,说道,“我之前总以为这些人虽自成帮派,但总不至于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夏翊清看向蔡永道:“蔡知府不必自责。只是……只是这件事我们回去之后禀报天家,你可能会受牵连。”
蔡永苦笑一下,道:“下官自然明白,江宁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隶下三个官员牵涉其中,我都没有发现,想来我这个知府也做不了多久了。”
袁徵:“蔡知府放心,我回去之后必定据实禀报天家,替你求情。”
蔡永却道:“袁昭修不必如此,我自知有罪,责罚是应该的。”
“好了。”夏翊清说,“蔡知府确实有失察之责,但这事说到底也是被蒙蔽的,我同天家回话时自然会斟酌分寸。”
“多谢大王。”蔡永拱手一拜。
夏翊清:“如今可以松口气了,你们这几日也辛苦了,都去休息罢。”
袁徵和蔡永行礼离开。
“怎的让他们走了?”许琛问。
夏翊清:“现在也确实无事可做,而且我想与你多待一会儿。”
许琛笑着说:“你啊,竟这般缠人了?”
“你知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我想了多久?”夏翊清看着许琛,“如今我们难得能这般朝夕相处,我自然要好好珍惜了,回到京城就不能像现在这样自在了。”
许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于是说:“好,那我再陪你说说话。”
两个人刚要说些私密情话,就被前来报信的平留打断————秦淮漳果然发病了。
“真没新意,”夏翊清不屑地说道,“门口就是济世堂,去请大夫给他看看。”
平留转身离开,夏翊清却没了刚才说话的心情,只是颓然地坐在床边。许琛自己心情也不算好,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待了许久,最后草草收拾一番就睡下了。
次日清早,归平来报,说晚屏山有发现。用过早饭后,几人便一起往晚屏山去了。戚烨早已等在别院门口,见到他们立刻行礼。
“戚都统别客气了,带路就好。”夏翊清说。
戚烨有些犹豫:“大王……确定要看吗?你和平宁伯年纪尚轻,袁昭修只是个文人,这种场面……”
“去看看,我总得看过之后才能向天家回话。”夏翊清说。
戚烨:“那……若是三位天使有任何不适,即刻离开就好。”
夏翊清点头,迈步进入别院。
院中停放着十具尸体,其中有六具男童,三具女童,只有一具是成人的,想来应该是章侍郎了。这些尸体全部被水泡得失了原来的样貌,有一具男童尸体甚至肿胀得比成人还大,像是个透明的水囊,散发着阵阵恶臭,里面似乎还有一些东西在游走。
夏翊清和许琛都觉得有些恶心,偏过头去,戚烨立刻挡在他们身前说:“这些是在别院的井中发现的,因为山上冷,最新的几具尸体保存的还算好,之前的就都……”
袁徵面色难看,但看夏翊清和许琛还在院中,也只能忍着。
许琛:“大王别看了。”
夏翊清却摇了摇头:“总要知道他们是谁才行。”
戚烨回话道:“大王,这些尸体最早的已经死了快半年了,早已看不出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