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平坐在纪寒旁边,开口问道:“纪统领是不是用了当年纪叔叔的方法?”
纪寒盯着归平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你……你是小南!”
归平:“原来你还记得我。”
纪寒:“我可是陪你玩了一整年,怎能不记得!只是这些年没见一时没认出来,没想到你一直在公府上。”
归平:“我也没想到你已经成了骁骑卫的统领了。”
“什么统领不统领的,叫哥哥!”纪寒拍着归平的肩膀道,“你还记得那年我爹的方法?我以为你都忘了。”
归平苦笑道:“太疼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纪寒低声说:“平宁伯其实中间就疼得醒了过来,但却一声没吭,他也太能忍了。”
“这些年郎君忍下的又何止这身体上的痛。”归平轻声叹息,不再多说。
“我略有耳闻。”纪寒有些感慨,“还是草原好啊!在那里大帅和元帅都更自在。”
归平示意纪寒噤声:“这话可不能乱说!”
纪寒连忙压低了声音:“知道了。”
二人又坐了一会儿,归平问:“纪叔叔还好吗?”
纪寒缓缓开口:“开宇六年,埋骨北疆。”
“抱歉。”归平立刻道歉,“我没想到……”
“没想到骁骑卫统领也会战死吗?”纪寒摇了摇头,“管你是大元帅还是小士兵,上了战场都一样,不过我好歹见到我爹最后一面,也算没有遗憾了。”
归平觉得有些唐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纪寒却笑着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早就放下了,这是我们的使命。我先回去了,有事就说,不必客气。”
“多谢了……小寒哥哥。”归平说道。
纪寒冲归平笑了笑,转身离开。
屋内,许琛半靠在床上。
“你感觉如何?”夏翊清心疼地问。
许琛是生生痛醒的,他觉得经脉骨骼寸断大概也就这般滋味了。但怕夏翊清担心,只摇头说没事。
“你吓死我了。”夏翊清说。
许琛笑笑:“怎么神医也会害怕?”
“别玩笑了。”夏翊清说,“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快休息一下。”
许琛点了点头,顺势闭上眼睛调息。
纪寒从小跟着骁骑卫一起训练长大,真正军中的操练和许琛平日里练习的功夫本就不尽相同。纪寒本人又十分孔武有力,刚才他用力打通自己体内血瘀的时候,许琛觉得身上好像有千斤重压,痛到几乎难以呼吸。
“大王,蔡知府来了。”归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许琛缓缓睁开眼,对夏翊清道:“正事要紧。”
“我不放心你。”夏翊清停顿片刻,低声说,“我心里乱得很,还是明儿再说罢。”
“和光,”许琛劝道,“十几个孩子失踪,章侍郎下落不明,你不能为了我一人就不去调查了。”
夏翊清自然明白道理,但此刻他心中一团乱麻,根本没有头绪。他深呼吸过几番,终是下定决心,对着门外说:“去请蔡知府和行正到外间落座。”
夏翊清帮许琛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说:“我们就在外面说话,一会儿让归平进来伺候着,这样我也放心些。”
许琛无力说话,只轻轻点了下头。
夏翊清起身将许琛这一侧的房门关好,走到堂屋之中坐定,不一会儿归平就引着袁徵和蔡永进来了。
行礼落座之后,蔡永首先开口:“怎么不见平宁伯?”
夏翊清:“他受了伤,正在休息。”
“下官罪该万死!”蔡永立刻请罪,“请大王责罚。”
夏翊清摆了摆手:“蔡知府不用这样,是我们自己一时兴起去了晚屏山,与你无关。”
蔡永愧疚之色更盛:“下官确有失察之责。”
夏翊清:“我途中才派人去通知你,我知道你定是接到消息就立刻赶来了,蔡知府放心,此事我不会追究,说正事要紧。”
“多谢大王。”蔡永稍停顿片刻,似是在整理思绪,说道,“今日刺客共有一百一十六人,因为并未留下活口,所以身份暂不清楚。”
夏翊清:“尸体呢?”
“已带回到江宁府衙。”蔡永回话。
“尸体等我去看过后再处理。”夏翊清想了想说,“我们遇刺之前发现了一个房间,平宁伯说屋内的人刚走。”
“正是,下官派人去查看过那个房间,只是并未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其实……”蔡永正了神色,道,“其实大王的调查方向是对的,章侍郎失踪前曾跟下官提过晚屏山有问题,当时下官派人仔细询问了那些孩子的家长,发现他们在失踪之前都去过晚屏山。不过最近一起的还没有仔细查问。”
夏翊清并未追究蔡永之前为何不说此事。上面有秦淮漳这样的人物,蔡永行事定然会小心谨慎,若天家特使只是下来走个过场,他冒进将已查到的事情直接交出,好一些的是被无视,坏一些的可能连命都没了。章侍郎已然失踪,如果他再出了问题,怕是没有人再去管这些失踪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