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翊清道:“秦转使不必客气,如今车驾刚到驿站,还需休整一番,不知可否容小王一些时间?”
秦淮漳连忙说:“那是自然,官驿之中已备好热水茶点。”
夏翊清看了一眼秦淮漳,说:“倒是有个问题想请问秦转使。”
“大王请说。”秦淮漳十分恭敬。
夏翊清:“刚才一路看来,驿站外官员着绯穿绿,大概是连县令都到了罢?”
“正是,各位同僚都等着面见大王。”秦淮漳回话。
夏翊清说:“可若是此时出了些事情,百姓找不到官员,又该怎么算?是父母官擅离职守?还是吾等天家特使作威作福,不察民意?”
秦淮漳连忙道:“大王放心,江宁府治安很好,各地官衙亦有官员留值,官驿外这些官员都是将手中公务安排好后自愿前来为大王接风的。”
“治安很好?那怎得半年来失踪的十多个孩子到现在都找不到?”夏翊清稍稍提高了音量,“怎么章侍郎一个正四品朝官都能在江宁府失踪?”
“这只是意外,下官也很着急。”秦淮漳依旧十分恭敬。
夏翊清不再说话,而是和许琛对视一眼,许琛会意,立刻向驿站外走去。
许琛走出驿站扬声道:“高密王托下官给诸位传话,诸位都是各地的父母官,当以政务为先,各位领的是朝廷发的俸禄,保的是一方百姓平安。政绩在民心,不在于形式,诸位的心意高密王都已知晓,今日天寒,诸位不必在此受冻,除本案相关官员外,其他官员都请各自回去。”
在场官员神色各异,有立刻行礼转身离开的,也有在人群之中寻找同僚目光的,还有低声询问要不要走的。许琛也不多说什么,只转身走回了驿站。众人见许琛此举,方知刚才那番话并非客套,便都三三两两行礼离开。
见许琛回来,夏翊清才对秦淮漳说:“秦转使可是对吾此举有异议?”
秦淮漳连忙回话道:“大王心系百姓,体恤官员,是下官安排不周。”
“秦转使辛苦了。还得劳烦你带着相关官员稍等片刻,半个时辰后我们在议事厅议事。”夏翊清说完也没等秦淮漳回话,便带着众人往驿站的卧房走去。
秦淮漳在夏翊清等人身后直起了身子,盯着他们的背影不知在盘算什么。
官驿的房间早已备好,三人行李都很少,又有归平和平留在,本不用收拾什么,夏翊清不过是想留出些时间思考。
三人的卧房在同一院落之中,正房自然是夏翊清的,许琛和袁徵则分别入住东、西厢房。进入院落之后三人便都聚在了正房的厅堂内。
“刚才大王和平宁伯好生厉害。”袁徵道,“我都被二位的气势震住了。”
“不过是端着架子唬人罢了,我心里其实慌得很。”夏翊清摆摆手,“你们看刚才秦淮漳那个样子,此人不简单。”
许琛:“怎么说?”
“我也是在赌。”夏翊清解释道,“起先问话时,秦淮漳虽神色不变,但眼角却在稍稍抽动,明显是紧张所致。后来知白你在外说让那些官员回去,他便捏了捏袖口,之后远处有一个厮儿模样的人快速离开了驿站。我想他定是安排了旁的事情。”
袁徵:“怕不是大王说中了他的安排?刚才官员都在驿站外,若是真的出了事情没人处理,当地官员难逃罪责不说,大王在天家那里也会留下不好的印象,如果因此被天家召回京城,这里的事怕是还能拖上一拖。”
夏翊清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但也不一定。不过从现在起我们都要小心了,秦淮漳这人不好对付。”
许琛和袁徵都点头表示明白。
半个时辰后,官驿议事厅。夏翊清坐在正中主位,许琛在侧,袁徵坐在许琛的下方。
一众官员行礼之后依次落座。
秦淮漳率先开口:“让大王和平宁伯在这官驿居住,实在是委屈二位了。”
“吾在宫中时就不在意这些。平宁伯也是从小就跟着定远公和长主操练,从不娇惯,我们有个能睡觉的地方就足矣了。”夏翊清停顿片刻,看众人神色,知道他们该是听懂了自己的话,才继续说道,“吾奉天家之命来此地彻查失踪案,就必定要将这件事调查清楚,希望诸位全力配合才好,早一日调查清楚,吾也好早一日回京城复命。”
“是。”众人回话。
“常溧县县令可在?”夏翊清问。
下方一个官员起身:“下官常溧县县令安淳槐见过四大王、见过平宁伯。”
这名叫做安淳槐的县令长得有些一言难尽,五官单独看起来倒还算可以入眼,可不知为何放在一起总觉不和谐,再加上他一脸谄媚的表情,五官全部皱缩在一起,更让人从心底觉得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