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钰颔首,“今日委屈你了,回去歇着吧,如今天也渐凉,你的身子本来就没有痊愈,可千万不要再着凉……唉?我特意嘱咐蓝儿给你那件银狐皮披风,怎么不见你穿?”
提起这个,黎苏的心里就一阵不舒服,她勉强笑了笑说,“是我的原因,我不喜欢穿那个。”
见黎苏脸色不对,孟钰也不好勉强,他道,“那好吧,你要是不喜欢那件,改日我再送你一件别的就是。”
“不必了,我感觉这种动物皮毛制成的衣服我都是不喜欢的。”黎苏现在说不出来原因,但是她的内心深处的确是有这种想法的,当她看到那件银狐皮的时候,心中发痛,浑身发抖,那种感觉,就好像那一张皮是从她自己身上剥下去的一样。
“看来佐姑娘的确是心善,也罢,这种事情最是不能强求的,回去歇着吧,今日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孟钰温声道,十分的善解人意。
黎苏心中也是温暖踏实,只是她依旧担忧道,“可是这样一来,我还是给你添麻烦了……”
孟钰脸上的笑容宽厚又温润,“完全不存在的,我们家的情况……”说着,他苦笑一声,神情之中也有些落寞,“实际上可比这个糟糕多了。”说罢,孟钰一阵剧烈的咳嗽,他握着拳头挡在嘴边,由于咳嗽的厉害,他的一张白皙的脸都变红了许多。
黎苏不料他会突然咳嗽的这么厉害,一时有些无措,她伸出手,也顾不上男女之嫌,轻轻拍着孟钰的后背,“孟公子,你……你这是怎么了?”
孟钰此时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一边把头转向一边,一边轻轻摆手,过了一会儿,这咳嗽声终于停下来。
“没事,这也是老毛病了,每年都要复发几次的,他们都习惯了。”孟钰淡淡的,因为剧烈的咳嗽,他的眼睛还有些红。
“没有办法根治吗?”黎苏担忧问。
孟钰摇摇头,无奈道,“这些年来也没少求医问药,但是都是无济于事,罢了罢了,这也算是一病根,很难根除。”
黎苏心里有些难受,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连着好几次张了张嘴,她终究是道,“一定会有法子的!”
孟钰听了,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好,那就借你吉言了。”
孟钰把黎苏送回去,便回去忙了,这些日子北方流寇较多,影响了一些铺子的生意,所以账本也出现了很多问题,孟钰几乎每晚上都不能安寐。
吃罢午饭,黎苏便也闲着没事了,蓝儿脸上被二奶奶打出来的巴掌印子也已经消了,当然,随着巴掌印子消失的,还有蓝儿心中的委屈。
秋日的午后,阳关暖暖的,很是惬意,孟钰让人送来了紫金纱制成的亭遮,将这紫金纱罩在院中亭子的四周,那阳光便不会投进来把人晒黑了,但是同时会保留阳光的温暖。
蓝儿在桌子的一边绣着什么,黎苏趴在桌上,玩够了针线,她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蓝儿手里的针线上。
“蓝儿,你绣的鸭子真好看!”黎苏赞叹道。
蓝儿欲哭无泪,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绣品,哭笑不得道,“佐姑娘,我这不是什么鸭子,这是鸳鸯……”
“啊……”大写的尴尬挂在黎苏脸色,她只好连着喝了几口水来掩饰自己的难堪,“我……是我不小心看错了。”
蓝儿嘟着嘴,好似瞬间就没有了继续下去的信心。
“那个,你绣的挺好的,真的,我都想跟着你学了。”
黎苏眨巴眨巴眼睛认真说。
“别,我这针法哪有脸教别人?佐姑娘要是真的想学,我倒是可以请府里的老嬷嬷来。”
“不用不用,我也是学着玩,哪里用得着专门请别人?”说着,她好奇地凑到蓝儿身边看着。
好在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蓝儿也知道黎苏是个心地单纯的人,不会有什么坏心眼,对于刚刚的话,她也没有生气。
“那好吧,佐姑娘要是不嫌弃,那我来教你!”
“不嫌弃不嫌弃,当然不会嫌弃!”黎苏笑嘻嘻道。
于是蓝儿也开始教黎苏,二人坐在一起,一起研究着,边说边笑,倒也是一副和谐景象,只是不知不觉,天也黑了,直到看不清手上的活,蓝儿才惊讶道,“天都黑了,佐姑娘,你先等着,我去取一盏灯来。”说罢,蓝儿就快步离开了。
借着天地间还有的光芒,黎苏打量着她们二人绣的绣品,蓝儿的起码能够看出来事物的具体形态,至于她自个儿的,完全是看不出来这是绣的什么,为了不丢人,黎苏只好把自己绣的悄悄收起来。
蓝儿取了一盏烛火灯,她放在桌子上,转身要去拿针线篮子,不料手臂不小心碰到了烛火台子,那烛火台瞬间倒下,只见桌子上一下子窜起来高高的火焰,蓝儿大惊,原来,她那在桌上的绣品被烧了……